老陈脸上阴晴不定,慌张反驳:&ldo;不……不是的,她们真的死在那场怪病里!&rdo;
&ldo;可你不要命似的囤这些货,真的只是为了她们?没有半点出于私心?&rdo;
老陈半晌也说不出一个&ldo;不&rdo;字。
和歌子了然地笑了:&ldo;你若只是为了再见到她们,这东西吃得必然不会少,怎麽还能健健康康活到现在?你只是在拿逝去的妻女来为自己做遮羞布而已。&rdo;
人为何总是不肯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
她自己也一样。
和歌子将荷包里剩下的几片叶子也尽数捏碎,一点不留,顺着马车帘子的缝隙飘在风中,是它们最后的舞蹈。
&ldo;我当然有想见的人。&rdo;她极轻地说,&ldo;甚至,我想要每日一醒来便看见她的脸。可我依旧不会吃这东西。&rdo;
&ldo;因为我见她,不需要幻觉啊。&rdo;
&ldo;她还活着,她……就在我身边啊。&rdo;
五年前以为神酒已死的时候,和歌子几乎万念俱灰,过得浑浑噩噩,她至今也不愿意回忆那究竟是一种什麽样的感受。
后来她选择在神明的威胁下让步,甚至一度想要放手,一是在乎神酒的生命,二是因为……
她没办法再一次承担那种痛苦了。
她做不到再一次看着神酒去死,哪怕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划过一瞬,心亦如一刀一刀淩迟。
最开始和歌子也以为这便叫做因爱而生怖,可后来她才明白,她只是害怕自己受伤。
如果神酒要是软弱一些就好了。
如果神酒没有每次都不容拒绝地抓着她的手,没有宁可扮作他人都要同她成婚,就不会遭受那麽多次神罚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圣女,是为了她才受那麽多苦的。
可即便这样也绝不会低头,这才是圣女啊。
神酒怎麽会服软呢?
就像十二岁的时候,她会为了和歌子打死那个叫嚣的琴师,就算事后关禁闭、受尽病痛之苦,也不皱一下眉。
那天神酒泪眼迷蒙地问,和歌子是不是更喜欢十六岁的她?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她?
最初她的确以为这几年间神酒变了许多,褪去了从前的少女娇憨,只剩下如今冷漠疏离的圣女姿态,像是豔丽却长满了刺的白蔷薇。
可现在她才明白,不是的。
幻觉里十六岁的那个人,是神酒没错。
可是二十二岁难道就不是神酒了吗?
她难道是自己想要变成这个样子的吗?她难道是不想过每日面上带笑,什麽也不用担忧的生活?
她只是,不得不变成这样。
当时看着刘思若为了卡萝尔的事情失态,甚至和人大打出手,和歌子并不能理解。她想,为什麽师姐不干脆对卡萝尔师父表明心意?不论结果好坏,至少做个了断。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放到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和歌子望着一地的碎末,恍然出了神,喃喃重複:&ldo;我为什麽要沉溺在幻觉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