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栎接过去给牧柚星,拿了边上的水给他漱口。
“谢谢姐夫……”
路锦栎拍拍他的背:“你先从地上坐起来吧。”
牧柚星过来原来是要了解父母离婚的事情的,可是现在这么一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牧柚星缓了缓神:“对不起妈……您和爸的事情……”
郝柚眠叹了口气:“本来这事也是我和你爸的事,没必要你们参与。”然后问“你刚刚嘴里的嘉佳小眠他们都认识?”
路锦栎笑了笑:“哦妈,那是我表弟。”
郝柚眠愣了愣:“你……表弟?”
牧柚星此时没有力气说别的,他的头偏着,嘴唇很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郝柚眠抬了抬眼镜,看了看自己女儿和儿子,闭了闭眼:“柚星……这个嘉佳是不是就是——”
牧柚星轻轻“嗯”了声。
“你……”郝柚眠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接受儿子喜欢男人这个事情,反而觉得自己没早点发现是自己作为家长的疏忽。可是儿子的对象是自己女婿的弟弟……郝柚眠没办法说出现在自己的心情。她原来是家里那把巨大的12骨伞,有人把她的骨一根一根的抽走了,她好像再也撑不起来了。
有那么一瞬她什么都不想管了,想要逃离这个家。每一个听到的消息都像是一道雷打在上面。
在她发现他的丈夫出轨决定离婚的那个清晨她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儿子,在这把大伞被折掉第一根骨头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她想到了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骨头,可是她那天看到的是她折去的另一根骨头。
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被告知自己的儿子爱着另一个男人。
而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自己的儿子,而是责怪自己,她知道她的儿子没有错,他只是爱上了一个男孩儿而已。
女儿怀孕的消息也是来的突然,这让她欣喜,心中的柔软让她重新支起那把伞。
她和丈夫说,离婚的事情暂缓,儿子的事情他也要学会接受。
自己连这样的婚姻都侃侃接受,而他牧建国凭什么对儿子的恋爱指手画脚,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挂牌父亲罢了。
紧接着那个护士,是的那个情妇说她有了牧建国的私生子,郝柚眠的骨头再一次被折断了,医院里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郝柚眠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皇冠不能就这样任人践踏。她再次提出了离婚。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参合自己失败的婚姻,可是事情太大。牧眠知道了之后立刻叫上自己的弟弟商讨这件事。
不过现在看来,商讨的事情变得复杂了。
郝柚眠沉默了很久说:“今天都在,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牧眠目前已经是稳定期,自听到自己父母要离婚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诸多心理准备,她挪了挪靠椅的枕头,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郝柚眠像是心里屯了很久的气,终于可以一展:“和你们听到的一样,我和你们的父亲感情破裂了,我们夫妻几十年了,这样的话绝不是一时下冲动说说的,我在这个家里待得久了,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容易忽略,回头看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事情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牧柚星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母亲和那天谈话时一样,有一种悲伤的淡然。
“世俗故事里的一样,出轨,私生子。我也没想到这样扎眼的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之前因为小眠刚刚怀孕没和你们说,现在小眠也到了稳定期了,也藏不住了。今天就摊开来说一说。”
牧眠抿了抿嘴安静的听着。
“今天那个小护士闹到了我跟前,说怀了牧建国的孩子。不生气是假的,我也很想揪着牧建国的领子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这年龄了还搞出私生子这种戏码。”郝柚眠笑了笑:“后来我冷静下来转念又想,会不会是我一直拖着他呢,他大概早就对我不满意了,我说了几十年的不满意他一下就给我来了个大的。我们都这个年龄了,遇事不会在想着最初的那些美好啊浪漫啊,多数会想还能不能忍,是不是要妥协。你们都大了,也都有自己的伴侣,我们管不太到了,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很沉,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牧眠张了张口:“今天原来是想要劝一劝的,但是听妈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妈你还有我们。”
牧柚星也浅浅的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妈……对不起。”
郝柚眠女士转向自己的儿子:“接下来的事,你自己说吧。”
郝柚眠知道牧柚星总要有面对自己姐姐姐夫的这一天,她在的话可能情况会好一些,她其实也在犹豫。
病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没有人应。敲门声没有中断。医院的事再怎么样都比自家这些稀碎的事情要重要,郝柚眠冷声道:“请进。”
进来的人是个穿白大褂的清瘦男人,他对着郝柚眠点了点头:“打扰了郝院长,听说牧科在您这里,宣传部门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一下。”
郝柚眠看到来人是孙志明,脸上的冷意放下来了些:“宣传部门的事情怎么是你来找人?”
“哦正好是负责我们科室的宣传工作,比较重要,我就亲自来找人了~”
郝柚眠蹙着眉,心里定是不愿意放人的。
“妈……”妈字刚开口牧柚星立马改口到:“郝院长,这件事我们下次在聊吧,现在我先去处理一下工作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