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遮挡,她不知道宫女看到什么大骇至此,只见汩汩黑血从屏下漫出。
天。匣子里怕是有几条人命。
皇后坐直身体,精致的指甲尖死死攥住引枕,狠瞪宫女:“鬼叫什么?”
“奴婢该死,皇后娘娘恕罪!”宫女飞快跪下掌嘴。
拼命忍住恐惧的抽泣,巴掌声一个赛一个响亮,连声不敢停。
皇后沉默着,不断的掌嘴声盖过她急火攻心的深呼吸。
碎裂声爆响,皇后将手边物件狠命挥扫在地,凤眸中怒焰冲天:“混账,疯子!本宫怎会生出如此怪胎?果真……果真是个累十世的孽障!都给本宫滚!”
沈乔笙注意到门口的人离去,大抵是回去复命,她见势而为,趁乱随宫女一起退出坤宁宫,远远跟上去。
她的腿跪得没了知觉,只得艰难地跟在远处,边走边沉吟:
中宫地处极南,前面那人竟然还往南边走,可见不是回后宫。
眼下又是清晨,长公主或有可能在御湖佛堂?
**
御湖中央佛堂内,地龙烧得正旺,暖室如春。
中书府令屈澈换下朝服,一袭麻白直裰,走隐秘小径到来。
他站在外头笑道:“微臣拜见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咻!
门内瞬间射出一枚黑棋。
屈澈惊起避让,棋子从他耳际如电闪过,迅猛打入檐廊外的石柱,深嵌其中,柱身霎时裂痕遍布。
“错了错了,微臣嘴碎玩笑。”他连声改口,弓腰进门。
内间,谢袭容斜倚凭几席地而坐,身姿慵懒落拓,支起的长腿边摆张棋盘,悠然自弈,对来人眼皮也不抬一下。
屈澈明知谢袭容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为生存,为大计,不得已自幼扮作女儿样,他还敢拿“公主”称呼到本人面前舞,活该讨棋子儿吃。
他自觉坐在谢袭容对面,执棋加入对局,
“听说昨晚您那儿又是一整夜没消停?”
昨晚是本月来伏杀谢袭容的第九批刺客。
但本月才过去八天。
谢袭容从鼻腔里浅淡嗯了一声:“皇后的人,刚遣人送回去了。”
话说的风轻云淡,屈澈听得心里犯怵。
人是送回去,就不知道成什么鸡零狗碎的形状了。
谢袭容十八岁开府出宫,府邸豪奢庞大堪称诸皇子之最,几年来身承太后和陛下的圣宠。
如今陛下醉心仙道,太后偶有垂帘听政,又因年迈需要个贴心人陪伴,随传谢袭容回宫暂住。
如今这位长公主居然依仗太后,隐有摄政之势,这让其余党派怎能坐的住?
首当其冲就是皇后太子党。
他们如常闲谈,落子来回却一丝不停歇,围追堵截,竞相厮杀。
屈澈说:“宫中虽也不太平,但大内布防严密,比起公主府,到底还算是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