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你听我说。”她把人拉到近前,凑近耳朵说小话,“长公主跟前生活条件最好,你且再忍忍,她若是发气性你担待忍让些,过几天我再去接你。”
她以为谢袭容听不见。
事实上谢袭容一清二楚。
这自顾自的嘱托,当他是死的吗?
他的脸越来越黑,摇扇子的力度狠狠加重几分。
“可是,不是姑娘先找的我吗?为何把我放在公主家,我想跟姑娘走。”圆圆抓着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不愿放手。
她眼中划过不忍,摸了摸圆圆的头发,语气更加柔软,却也更加坚定:“我的好姑娘,就等我几天,你愿意信我吗?”
这回圆圆没有犹豫就点头。
因为那天过后,圆圆真的开始衣食无忧了。
沈乔笙双手拢嘴,用更小的气音说:
“我也愿意相信殿下。”
那翎扇停驻,掀起过的风丝撩动羽毛尾尖,轻颤不止,像只栩然欲飞的鸾鸟。
他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挑言道:“既然她想随你走,你今日就把她带走。”
她找理由回说:“是殿下先抢走圆圆的,殿下要对圆圆负责。”
有时身份牵扯总是桎梏,就像谢袭容也许不会护沈乔笙,而护一个圆圆易如反掌。
“不是你先捡到她的?你不需要对她负责?”谢袭容似笑非笑,淡然朝暖阁侧旁的通路瞥了眼。
长廊那端想起一道苍老声线:“你们聊什么这样热闹?”
是太后醒了,听说孩子们在这儿,便通过连廊从正殿走到后殿暖阁。
沈乔笙最先行动,她迅速走向暖阁外侧的门,路途经过谢袭容跟前。
她快步走过,谢袭容起身长臂一伸,竟后发先至,手中羽扇扣住她的腰身,臂弯巧劲勾动,她骤然被旋拨回身背靠门板,紧接着被他笼罩住。
他不急于给太后开门,倒是回了话。
说话时扬眉挑衅地看着她:“我们在聊,乔笙妹妹身边缺用人。”
柔顺的翎羽平盖在她头顶,他弯腰低头去看她,把视线高度也保持在羽毛之下。
彼此视线范围缩小,仿若他们真的被庇护在鸟翼里,足以互相取暖的温度,那么近。
门外太后正在步近,不疑有他地说:“那有何难,你替她安排几个便是。”
不是!
她和谢袭容尚能推拒几句,这要是变成太后金口玉言,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她开口:“唔……”
谢袭容恶作剧地把扇子盖在她脸上,阻止她说话。
他很清楚,沈乔笙不带人走,一定是有事瞒着。
他就偏要弄清楚,她瞒的是什么。
像大人偏要掰开小孩子攥紧的手,看看里面究竟是糖,还是毒。
谢袭容的声音浸染上顽劣笑意:
“放心,会好好安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