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看阮大铖表情有些不快,也知道自己说得未免太过直白。
一旁的凌濛初见谈话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道:
“圆海公不要误会牧斋公的意思。如今推行战时新政,一切措施都只是围绕扫灭建虏而发。大政方略都已定。圆海公便是出仕,做得再好,将来在史书上,也不过冠以循吏之名,有何光彩?圆海公的抱负不说和管仲孔明相比,至少也当如神庙初的张太岳,不妨先闲居几年,等建虏被灭之后,再展宏图。”
阮大铖听得凌濛初,这么一说,想了也想,觉得倒也确实有些道理。
现在出仕,做得再好,其实也就是一个执行工具。
阁臣里已经有了陈仁锡、徐光启、温体仁这等能人了。
自己勉强挤进去,意思也不大。
他正沉吟间,从堂后忽然走出一女,说道:
“父亲,凌伯伯说得有理。”
钱谦益定睛一看,此女却正是阮大铖的女儿阮丽珍,他向阮大铖笑道:
“当日,我登门想见令爱,令爱拒不相见。今日却自己出来了。”
阮大铖连忙道:‘我这女儿任性惯了,牧斋勿怪。’
一边叫阮丽珍向钱谦益赔礼。
阮丽珍向钱谦益微微屈膝,道了一个万福礼。
钱谦益看向阮大铖,说道:
“令爱想必一直在后面听我等谈话,她这出来,意思可是极明了。圆海何不成全了她。?”
阮大铖自然明白钱谦益的意思。
阮丽珍既然见过阎应元,想必对阎应元也非常欣赏,倾慕有加,也起了许身之意。
刚才听到谈话,见阮大铖有意拒绝,心情难免急了。
现在听见凌濛初的说法,就出来劝他接受了。
阮大铖摇头叹气,用手指着阮丽珍,说道:
“我这好女儿,为了找个好夫婿,连爹爹的仕途都不管了。”
阮丽珍却嘴巴一撇道:
“父亲,话不是这么说,世事无常。与锦衣卫掌印结亲,也未必就一定于仕途有碍。若爹爹果没官运,不结亲这仕途也未见得好。若是有官运,结了亲,说不定将来反有助益。”
阮大铖仔细一想,似乎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便点点头:“也罢也罢。那就让牧斋公作伐成了吧。”
钱谦益见自己做媒成功,也心中欢喜,说道:
“阎都督是圣上亲自提拔,他的婚事自然还要奏请圣上。倒是圣上亲自赐婚,圆海,这荣耀可不比进内阁差多少。”
阮大铖却叹了口气,他心中想的可不是靠裙带关系获得什么荣耀,而是凭自己的本事治国。
当初和东林关系弄糟了,名声全毁。
眼看现转机来,却又来这一出。
也不知道这钱牧斋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究竟是单纯做媒呢,还是借此少一个官场竞争对手。
可说起来,自己现在应该是他的盟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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