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不小,但被木板隔成一个个小屋子。
这里原本是缘柳客栈的员工住宿的地方,但这里距离客舍和酒楼极远,很少有人愿意住在这里。
倒是方便了他们。
许飞渊一边摇着头,一边跟在归舟后面进了房间,“他们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又是巡卫队又是育幼院,现在就连客栈里都有他们的人了。你说要不要替柳时卿直接处理了?”
归舟没擡头,正收拾着进山用的东西,“说不定背后有柳家人的手笔,先问问他再说。”
“你明天还进山?”
“现在解决不了,但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归舟清点着背篓里的东西,“答应了陆大夫的,总不能食言。”
若不是陆大夫和柳时卿护着,他早在离开育幼院的那一刻就已经下落不明了。
“记得带上两件衣服,别认亲现场变成英雄救美。”许飞渊的言语里是掩不住的嘲讽。
毕竟谁都不会对几次三番朝自己下手的人有好脾气。
“也对,你不去巡卫队,时间宽松了不少,也不用一天到晚地赶场了。”
归舟这个人卷得很,明明在缘柳客栈当个伙计就足够开销。但他偏不,先是去陆大夫那当了学徒,后是去巡卫队入职,不说三班倒的赶场,也没差多少。
许飞渊打了个哈欠,“我今天晚班,我先去睡一会儿。”
缘柳客栈忙时是三班倒,上三时到下二时是第一班,下二时到下六时是二班,下六时到上三时是第三班,上十休二。
现在是淡季閑时,没有第三班,但这十天轮到许飞渊轮到守夜。
交代一声,两人就各干各的去了。
归舟第二天一大早就如约进山采药,只不过这次他换了条无人走过的路上山。
一条无人走过的路,就代表他要自己开路。
往日一个时辰就能到的地方,现在两个时辰过去还没走完一半。
不过他却在这条路上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密林间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归舟握紧手中的柴刀,砍掉面前的障碍,向着人影靠近。
他倒是想看看这次又是什麽下作的手段。
不过面前的场景明显和他料想的很不一样。
那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只比他腰高一点的孩子。
这个孩子头发极短,穿着不合身的奇怪衣服,前襟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但袖口的血迹,却是新鲜濡湿的。
归舟很快就找到了新鲜血迹的来源,她身侧垂落的右手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鲜血。
视线上移,是一道几乎砍断脖颈的伤口,仿佛只要她一动,堪堪愈合的伤口就会绷开,她的脑袋就会滚到地上。
再往上,对上她的眼睛,归舟呼吸一滞……
那孩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仿佛择人而噬的兇猛野兽。
归舟几乎在瞬间就排除了她是陷阱的可能。
段家养不出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