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什麽点?”
“客栈里钉子拔出去的点。”
一说这个,柳时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但小孩子在旁边终究是没说出什麽太过血腥的话。
倒是归音淡定地擡了擡眼,又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杀了就是了,为什麽要烦恼呢。
归音的包子吃完之前,柳时卿便离开了,说是要去洗漱一下,晚上吃顿好的。
看着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不知道吃还是不吃。
归舟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他的那份包子,“继续吃吧,这顿饭吃不上。”
事实证明,归舟说的没错,不仅晚饭没吃上,连宵夜都没赶上。
柳时卿在浴桶里睡着,直到许飞渊回来,才把他从里面扛出来。
归音再看到他时,他正吊儿郎当地窝在椅子上,里衣没有系好,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外衣松松垮垮地披着。
“柳时卿,现在是三月,你头发还在滴水,是活够了吗?”许飞渊从屋子里拿了条干净厚实的帕子扔到他头上。
“懒得擦。”
虽是这麽说,但在许飞渊的眼神威胁下,还是胡乱地擦了两下才把帕子放到一旁。
一擡眼就对上了归音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不知为什麽,他总能从中看出几分嫌弃。
“我都洗完澡了,她怎麽还嫌弃我。”柳时卿说着就要伸手去捏归音的脸。
归舟把他伸过来的手拍掉,“她在嫌你连擦头发都不会,连她都不如。”
柳时卿闻言重新拾起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头发,然后朝归音擡着下巴炫耀。
归音擡眼看了看归舟又看了看许飞渊,最后低头玩起了桌子上齐铁匠给她带回来的九连环。
这回没等柳时卿问,许飞渊便帮归音翻译了一下,“她觉得你幼稚。”
柳时卿:“……”
“算了,我不和她一般见识。”柳时卿把帕子往许飞渊怀里一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但是咱们说的真的适合小孩子听吗?”
“能听。”
归音的声带很久之前便已经完全恢複,只不过她不经常说话,乍一开口,声音中带着点飘忽,大晚上怪瘆人的。
他们要说的自然不是什麽好事,即便知道归音不是普通孩子,他们也不想让她这麽早接触这些事。
她快乐长大就好了。
归舟拍了拍她的头,“回去睡觉,明天进山。”
归音没反驳,放下九连环回了房间。
她是睡了个好觉,外面那三位却是聊到了大半夜。
早上归舟带她走的时候,许飞渊眼下带着青黑,挣扎着去上值,柳时卿还在呼呼大睡。
只有归舟,没事人一样精神百倍。
缘柳客栈在东城,但归舟却牵着她在城里绕了一大圈,从西城城门出去的。
天刚蒙蒙亮,路上为数不多的人行色匆匆,但也有例外。
“有人。”
那几个人不紧不慢地在他们身后跟着,一派游手好閑,无所事事的模样,和城中这些为生计奔波的人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