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打手死死地盯着这边,看到喻竹楠双手握成拳头,都向这边靠近了点,警惕的盯着他。粮食店老板却不以为意:“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他笑着说,“我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全国各地的买粮食,囤积起来了。不光我这样做,我身边的很多老板都是这样做的。”粮食店老板的做法让喻竹楠想起了之前因为贩卖武器和矿石给匈奴人和倭人的萧丞相,他们都在靠着战争发国难财,眼里只有自己的私欲和钱财,没有一点人性。萧丞相被满门抄斩了,因为他与匈奴人和倭人做生意,帮助壮大了匈奴人和倭人的军队,是通敌卖国;也因为他是丞相,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干着卖国求荣的事情,是绝不能轻饶的。但粮食店老板却没犯法,喻竹楠可以在道德上谴责他,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他做的事不合情但合理。“其实你应该感谢我们这些人才对。”粮食店老板继续说,“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提前预见到了今天这种局面,囤积了足够多的粮食,这个城镇里的人早就饿死了。要是没有我们,你们这种大善人现在拿着钱也没处使。虽然我们现在是卑鄙了点,挖空了你们所有的钱,只肯施舍给你们这么一点粮食,但是我们救了你们的命呀。”这完全是在诡辩,明明是厉鬼却摆出一副菩萨的模样,让人作呕。喻竹楠早看穿了粮食店老板的阴谋,不会被他的这几句话给哄骗,但他也没说什么。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花光了所有的钱,足够尚书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五年开支的钱,只买到了四十袋糠米。“你这里有没有种子?”喻竹楠问。“种子?”“是。”喻竹楠想到了家里娇娇打理出来的那片小菜园子,格外的想念它,现在想来它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可爱。他想起了娇娇才嫁到他们家时常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的。”现在在想起来正是人生哲理,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当时因为这句话不知让母亲受了多少的气。他虽每次都附和着娇娇,却没真的把这句话当真过。现在回想起来,真正愚钝的是他们这些人。他想到了城外的荒地,这些粮食就是省着吃也只够外面的百姓吃不到一个月,他带来的钱已经全花光了,不可能进城再来买了,他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把这些粮食都吃完了,再等死吧。他想到了家里的小菜园子和西郊那一片绿悠悠的田地,喻竹楠觉得只要有种子,再开辟出一片田地来不是问题。“种子……”粮食店老板又念叨了一遍,“有是有,我那是准备留着战后再卖的。”他嗤笑道,“你现在要有什么用,还指望让外面那些流民种地不成?不可能的。”他断定,“现在战乱纷纷,人们连口吃的都没有,谁还有心情种地呀,你就是买了种子回去,马上就会被他们吃掉的,不是自己的田地,他们不会好好种的。就是种了,等到夜里也全会被饥饿的人们偷光,没用的。”“我要种子。”喻竹楠坚持。粮食店老板摇了摇头:“行吧,你这么坚持。那就用五袋粮食换吧,我这些本来是准备战后再高价卖的,就便宜点给你了。”“你想的还真够长远的。”喻竹楠嘲讽。“那当然。”粮食店老板丝毫没有听出其中嘲讽的味道,还自鸣得意的说,“不仅是种子,砂石和木头的生意我也都筹备着呢,战后这些生意赚钱着呢。”他也不担心喻竹楠会跟他抢生意,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骨,商人是社会上最低贱的一群人,他们是不会自降身价来经商的。喻竹楠拿了粮食,来到城楼边。粮食店老板还算有良心,免费借了他们店里的打手,帮着喻竹楠把卖来的粮食搬到了城楼上,而且没有在半路耍手段,把这些粮食再给抢回来。用粮食店老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做生意,还是要讲诚信的嘛。”这个城镇的县令也不是个坏人,他把流民挡在门外也真是怕这些人进了镇子,镇子全都乱了。守城的官兵看到喻竹楠真搬了一大堆的粮食过来,主动帮他把粮食一袋一袋的装进竹篮里,送下城楼去,并没有想着要抢占他们的东西,或者从中捞点好处什么的。毕竟都是同族的兄弟,看着城外那些人饥寒交迫的,他们这些每天在城楼上站岗的士兵心里也不好受。城楼外的百姓,看到他们原本已经已经逃走了的喻竹楠又重新回来,还给他们带回来了这么多粮食,欢呼雀跃。喻竹楠一下来被百姓们高高举起,抛在天上,称他为大英雄、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