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你左前方,看见没有?”
人来人往的酒吧,霍明雩和燕以曦咬耳朵:“她一直盯着你看,长挺漂亮的,你要不要主动请人喝一杯?”
燕以曦置若罔闻,她托着下巴,指尖在杯沿无聊地勾画着。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吸引人,又或者早就习惯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此理所当然的,对周围的一切都爱答不理。
“男的,你瞧不上,女的,也没见你感兴趣啊,”霍明雩笑一声,“所以说你到底喜欢哪样的?”
“反正不是这样的,”燕以曦推开酒杯,“回去了。”
霍明雩:“别啊,这么早。”
燕以曦:“我考试周,明天一早就有考试。”
“……艹!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霍明雩挂在燕以曦肩上,边走边道,“那这样吧,我现在跟你回去,让芳姨给我们煮点儿宵夜,她上次煮的那个——”
“芳姨不在。”燕以曦打断她。
霍明雩遗憾地“啊~”了声:“她休假啊?”
沈心芳在燕家帮佣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帮佣了多久就有多久没吃过这样的苦头。6月末的云城已经热得出奇,可是沈明芳家的客厅里没装空调,房间里唯一那台也是坏的。
空气黏腻滞闷,沈明芳的遗体摆在租来的冰棺里,只有冰棺周围散开一丝冷气。
棺前点的长明灯火苗晃了晃,沈心芳看跪在棺前的虞莎莎,这孩子披麻戴孝,就这么一动不动跪了一天,也不喊累,也不喊热。
沈心芳撑不下去了,她出声劝虞莎莎:“莎莎,歇会吧。”
虞莎莎的表情恍恍惚惚,过了阵子才反应过来沈心芳说了什么,她摇摇头:“姨婆,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沈心芳倒也不跟她客气,她热得头晕眼花,累得腰酸背痛,再不躺着歇歇,自己也得倒下了。
沈心芳睡下后,虞莎莎继续在灵前跪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微阖的大门上传来动静,有个画着浓妆的女人推开门走进来,对沈明芳随意拜了两拜。
虞莎莎慢慢抬眼,哑声道:“原姐。”
原姐拉她起来:“给你带了吃的,去吃一点。”
虞莎莎双腿发麻,缓了缓才站稳,她像个浑浑噩噩的木偶,被原姐拉着去了对门。
原姐的屋子里开着空调,凉爽的空气一下子包围住虞莎莎。
桌上有个打包袋,里面是两份炒面,另外还有两杯冰镇柠檬水,都是原姐在下班路上买的。
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原姐打开自己那份炒面的盒盖,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膜。
虞莎莎坐过去,她没有胃口吃东西,只插了吸管进柠檬水里,沉默地吸。
虞家和沈家都没什么亲戚,出殡那天也只有沈心芳和虞莎莎两个人操办。虞莎莎捧着沈明芳火化完的骨灰,送上了山。
封墓、竖碑、描字,日头火辣辣的,虞莎莎被晒得睁不开眼睛。
沈心芳看她孤零零的身影,从知道沈明芳去世消息那一刻就产生的想法脱口而出:“莎莎,这世上姨婆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和姨婆去S城吧,我请秾秾想想办法,把你转去S城读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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