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九与表哥姬老五,重逢了。
原来表哥同她们一样,一直生活在阂郡。只是不知怎的,从来没有见过面。
得知表哥已经结婚生子,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朱小九也为他高兴。
甚至,表哥没有再做屠夫,而是开了布庄和染坊。
表哥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木讷寡言,也从来不提当年如何一个人走到今天。
但表哥他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朱小九长舒一口气。
当朱小九环视着布庄,看着忙碌的嫂子还有羞涩的外甥女,她也为表哥感到幸福。
不管年少时多么辛苦,现在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朱小九当时想,她来找表哥,做得没有错。
重逢之后,表哥姬老五唯一主动问的,就是他的姑母怎样了。
幼年时的相依为命,总是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朱小九告诉他,这些年母亲有时也会清醒片刻,问小五去了哪里,闹着要出门找小五。因为腿伤,母亲的身体越发的不好,找人看了,说丹元坍塌是早晚的事,要早做准备。
说到这里,两人都低头垂泪。
朱小九深知,表哥是想念母亲的,于是从去年年初开始,便与表哥两家走动起来。
到今年年初,母亲身体恶化很快,表哥便常来看她。
有一日,母亲突然从家中不见了,毫无预兆的。
朱小九疯了一样找母亲,表哥也帮着一起找,可是毫无踪影。
谁会要一个瘸腿的老婆子呢?她甚至没法走动。
找了母亲一个月,朱小九便有些心灰意冷。
她有预感,母亲或许已经死了。
母亲死后,表哥来得少了。
而朱小九心情低落,她一个人独身在家,鲜少出门。
这个月初八的时候,她得了一个有趣的宝器,是一面花纹繁复的小镜子。
正适合她的外甥女。
于是朱小九便去到表哥家里,想要把那宝器送到染坊去。她表哥一家就住在染坊的前院。
那天因为不小心踢到石头,她脚受伤了,便晚上灯火时分才到。
到了后发现,表哥家门户大敞,朱小九远远地看到表嫂子正与一个仙姬打扮的人围坐在一起,不知在笑谈什么,如同一家人。
她那外甥女头上簪着一支好看的头钗,在烛火映照下时分明亮夺目。
以前没有见过,那必然是仙姬送的。
表嫂子胳膊下夹着外甥女,与那仙姬其乐融融,这又勾起了朱小九心中的丧母之痛和独身之苦。
她看了一眼手中不惹眼的宝器,年久日深,甚至缝隙里有些黑泥。
她便转头回了家,之后许多天在家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