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惊讶,没有时间哭泣,没有时间叙旧。
稍稍安顿后,川城大学的医生们紧锣密鼓地投入救援工作中。林羽翼没有休息,立马就要赶去对接下一个团队。
师涟举着摄像机,一言不发沉默跟在她身后。
“你不去拍你们学校的人吗?”林羽翼步伐匆匆,没有时间回头看师涟,只是出声问。
“不用,校园记者团里不止我一个人。我跟着你便好,你是地震亲历者,你所经历的,同样很有价值。”师涟的语气如以往那般平静温柔,仿佛听不出额外的情绪,可她的声音却是哑的,林羽翼听出了明显的哽咽,“而且……我有些见不得前线和医院那边的场景。”
见不得血肉模糊,见不得生离死别。
“见不得你还来这里?”林羽翼语气分明是带着打趣的笑意,可是喉头却一直哽着,她没再多说话了,怕再说一句,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师涟也没有再接话。
她只是安静地跟着林羽翼,将她的一举一动,记录在摄像机里。
忙碌的空隙,林羽翼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师涟,前两天,她的心里一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说是坚强,其实更多是麻木空洞,而今天有了师涟一起,她感觉平静麻木的心灵之湖上再次荡起阵阵波纹,原本干涸空洞处一下子被温柔的湖水填补。
林羽翼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这种感觉,让她无比地安心。
一天的忙碌时间里,两人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却又会在为数不多的休憩时光,默契地依偎在一起。林羽翼靠在师涟肩头,师涟脑袋靠着她的脑袋,两人都轻轻闭着眼,安静享受着这一刻的忙里偷闲。
今天又忙到了凌晨两三点。
好运的是,川城农大离堆校区赈灾点的洗漱淋浴间完工了,林羽翼今晚总算能洗个澡,把一身的泥腥和血味儿冲个干净。
“呼……”湿漉漉地离开淋浴间,林羽翼只觉得浑身舒坦,可是冲过热水澡后,原本就酸软发疼的身躯一下子更无力了些,林羽翼感觉自己虚得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晕乎乎地回到帐篷里,林羽翼飘着脚步直接倒进师涟怀里,长长地吐气:“师涟,我好累啊……”
她摆一摆脑袋,蹭了师涟满身水。
“别动。”师涟一手托起她的脸蛋,一手拿起毛巾,温柔细腻地在她发丝上揉搓。营地里没有吹风机,没有多余的电,只能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
林羽翼的头发剪得很短,没搓几下,便搓不出多余的水分了。
师涟挪开毛巾,林羽翼顺势翻身,躺在她怀里。
师涟的手指依旧托在林羽翼脑袋上,指腹探入微湿的发丝,轻柔地左右摸了摸。林羽翼乱糟糟散开的发丝随着她的手指,往左边倒,又往右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