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宜敲敲木板子:“不错吧?我们去家具厂搬来的,我让你哥在那儿卖了两三天力气,地震,缺人嘛,老板给他结了工资,还白送我们几扇门。”
林羽翼迈步往堂屋走,王心宜却牵住她的手腕,指指旁边的卧室:“你和涟涟住卧室里,我都打扫干净了,床都给铺好了。我和你哥一块儿住外边。”
“以前……”林羽翼低声说,“都是我和我哥一起睡堂屋,中间拿木板和帘子隔着。”
王登高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其实几乎是林羽翼一个人睡堂屋。
堂屋环境不好,又潮湿又阴暗,还没有窗,但林羽翼早习惯了。
“以前是以前!”王心宜笑着摆摆手,“现在是大姑娘了,得有自己的房间呀!诶诶诶,妹妹,我和你哥已经在堂屋住了好几天,你可别想赶我们走。”
她把林羽翼推进卧室:“小鸟,小涟,我和你哥去弄点儿菜,准备今天的晚饭,有什么问题叫我就成!”
“……好。”
林羽翼隐约记得,以前父亲住在这间卧室时,他不爱开窗,不爱开灯,这里永远是阴沉沉湿漉漉的。
而现在,卧室玻璃窗是大打开的,光线明亮,温暖微甜的空气从外边涌进来。原本摆在中间的大床被挪了个位置,抵在墙边,床上铺着新买的淡粉色床单,下面明显还垫了几层棉花垫,整张床看起来软乎乎的。
林羽翼走近看才发现,连床都换了张新的,以前老旧的木板床不见了,被换成了铁艺床,上面搭着席梦思。
她刚才隐约瞟到了堂屋里,那边依旧用的是木板搭的旧床,拿帘子隔着,隔开吃饭的地方。但屋子打扫得非常干净,非常温馨,仿佛王心宜和王登高二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
四年来,林羽翼第一次有了种回家的感觉。
回到了温馨的、正常的家里。
她坐到柔软的床垫上,有些鼻酸。
师涟正站在窗边,迎着阳光,仰头看院子外的树荫风景。风吹过时,她微卷的长发往后飘飘扬扬,带起一丝丝金灿灿的光影。
林羽翼抬手,无声地朝她勾了勾。
有心灵感应似的,师涟回头,看到她勾起的手指,眼中漾起温柔的笑:“嗯?”
“师涟,我想借你的肩膀靠靠。”林羽翼拍拍床旁边的位置,师涟坐过来,她便熟稔地脑袋歪过脑袋,靠在上边。
温热的风从窗外涌入,轻柔掠过她们的发尾。
沿着阳光洒入的方向往外看,能看见隐隐绰绰的竹影。
安静地靠着师涟坐一会儿,林羽翼心绪彻底平静下来。
回到了家里,漂泊的身躯有了安定,林羽翼的思绪却不自觉漂向远方,思考起遥远的未来。
“师涟,你毕业后有什么安排吗?我、我指的是你在清北读完研究生毕业后的安排,是继续读博士,还是留在京城工作?”林羽翼嗓子忽的卡了一下,似乎是一口痰不上不下卡在嗓子眼儿,让她的声音变哑,“师涟,你应该已经确定了去清北读研的事儿吧?”
“嗯,确定了。”师涟点头,她的声音异常笃定,目光同样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