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凯瑜摇摇头:“一个都没,我确定,手机一直放在窗台上,没有动过,都快落灰了,估计已经没电了,我问他要不要充电,我带充电器来,他说不用。”
“行,你下班吧。”
穿过长廊,温折戟推门而入,病房里一如既往没开灯,他说开了灯会热,反正他也用不到,干脆替世界省电。
如果没人来,病房里就是黑乎乎的。
不至于看不清,长廊灯管一根接一根,灯火通明,将虚掩的门打开,便能照亮一角。
温铩羽正在听电影,电视的光微弱地反扑到他身上,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头也没动,“哥?”
“这你也听得出来?”温折戟诧异。
“医生护士会先敲门再推门,钟凯瑜会出声,只有你来了干推门,一声不吭。”
“这样啊。”温折戟恍然大悟。
“进来吧。”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心情不若那天的低沉。
天气渐冷,他干脆坐在病床上,被子遮了下半身,支起来的小桌子上一杯酽酽的茶,一篮子面包。
温折戟拿起放在顶上的巧克力螺旋包,陪他看了会儿电影,熟悉的离岛话。
看着看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弟弟身上,光明正大的忖量,静观默察,发现他又瘦了。
按理来说,住院这段日子,他几乎不动弹,就算不变胖,也不会变瘦。
“看我干嘛?”温铩羽坐正,端起桌上的杯子,低头抿了抿,不烫了。
温折戟摇摇头,他揪下巧克力螺旋包的尾部,反过来蘸了顶部的巧克力酱,扔进嘴里,问:“我想回一趟家,你要回吗?”
“我回去说不定要面临牢狱之灾吔。”他笑着说,“怎么回?”
“你之前想怎么回,现在就可以怎么回。”
兄长平静的声音,消融了他的一部分笑容,温铩羽放下茶杯,依然直面前方的电视机。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闷闷的声音。
“算了,没意思。”
被推进手术室后,打麻醉之前,他脑子里盘桓最多的是这几日用疼痛眩晕换来的记忆片段,依然是碎片式的,衔接不起来,却比以往都不堪。
人会因为欲望而变得贪婪,丑陋,他也是这样的人,而被迫容纳这些的载体,她有什么错呢?
平白承受这些的她,何其无辜,想起这些,她痛苦的脸,他宁愿被多捅几刀。
为什么当初会看不到她那么痛苦,偏偏一意孤行呢?
那天在船上发问之前,他想了很多,别的好说,唯独眼睛,如果以后做了手术也不会痊愈,那么看不见的人,去到哪里都是一种挑战,严重时他连自己都会自顾不暇,还哪有什么资格保护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