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人几秒没答话,赶在闻晏姝不安前低声应了句:“不要你绑,好丑。”
可能是情绪起伏的缘故,他的声带绷紧了,声音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但两人都在竭力压制自己对这种不一样的觉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尽力粉饰太平。
闻晏姝很意外自己的语气如常,她听见自己嗯了声,自然问道:“哪里丑了?”
她的一切正常似乎让小猫好了很多,他的情绪平缓不少,微微咬着唇,偏着头,尽力不跟她视线交错,眼眶含泪,仿佛只是在揪心头发般,道:“就是丑,你都不给我扎好看的。”
“宝贝老婆,那哪是我不给啊,”闻晏姝解着头发,苦笑一下,继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残,给你扎的都是我尽力往好了扎的,足以代表本人现阶段最高水准。”
“嗯,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你发质好,人又好看,所以怎么扎都好看。”
她老婆吸了下鼻子,不说话了。
闻晏姝只觉得时间在这种并不均匀的呼吸交错里无限延伸,而她是被挂在时间长绳上的蚂蚱,光是听着他的呼吸,她都有种今天永远结束不了的错觉。
但时间是公平的。
她心里都是事,满脑子胡思乱想把她压成弱小可怜的薯饼,可手上胡乱的动作反倒误打误撞,意外解开了缠在发饰上的发丝,两人的距离骤然拉开一点。
闻晏姝默了一瞬,尴尬地将手放下来,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多余。
早知道她多耗一会。
平时她的手也没这么巧啊。
她偷偷摸摸用余光看她老婆,她老婆被这突然一下也弄得愣了愣,下意识扭头看头发时,原本偏过脸掩饰的眼角似乎还残余着一点亮光,发尾自然垂落,膝上还放着原先的纪念册。
闻晏姝碰了碰他如瓷的手指,交迭两秒,忽而俯身抱了他一下,将他揽在怀里,动作轻柔地抚上他的后背,压着他的后脑勺:“我说真的,不生气。”
她设想了很多说辞,如何用夸奖将问题一笔带过,如何让他没那么难受地度过这个阶段,如何把话题岔开,然后装作这件事没发生过,但最后话出口的那一瞬,她还是选择了把话摊开来讲。
怀里人身体抖动了下,靠着她的肩小小挣扎了下,又似乎被她微乎其微的力道阻止,最后靠回她肩上。
数秒的沉寂过后,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闻晏姝一直都或多或少知道她老婆想掩藏的秘密,像是他别扭的脾气,他的言不由衷,他的言行不一……到后面又知道了他胡扯的职业,忙碌的掩饰日常,应付她捏出的一套逻辑链,还有不少被提醒后千丝万缕带出来的回忆。
如果真要一一说来,他只怕会就地爆炸,恨不得现在挖坑埋自己。
她老婆脸皮一向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