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昱时如出一辙的冷漠高傲。
那时候,芙提就觉得他们很像。即便没有这层血缘,他们看起来也像是一路人。
后来越是了解,她就越是这样觉得。
可此时此刻,看她静静地抽烟,透过那被晚风扬起的乌黑长发,和她弟弟有七八分相似,即便落寞也依旧生不出可怜的背影。
芙提就突然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像。
“您有没有心存希望过呢?”她问,“如果开口告诉我你有多不舍,或许我就会将它留下来。”
那道背影僵了僵,顿了两秒才缓缓回过头来。
冬风难得温柔,夜的帷幕像一张细网,缓缓拢住脆弱的坚强。
段望舒的视线落在她乌黑的瞳孔里,像是掉进了回忆陷阱。
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女孩子站在她面前,说过类似的话。
而当时她又是怎么选的呢?
不记得了。
只记得日本过了时节就会零落成泥却仍愿意开得满树绚烂的樱花,第一次相伴回国时在灯塔看得那一场大雪和车里放的《连名带姓》,还有为了抵抗拉斯维加斯恶劣的冬天躲在家里的壁炉旁,一边烤火一边看彼此喜欢的电影。
现在,也是这样的冬天。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裂开,渗透,湿掉了,却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眶。过了半晌,才在无数个冬天里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说。
“‘留在我身边吧’。”
芙提几乎是毫不犹豫:“好,我答应你。”
段望舒的眼泪掉下来了。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它。”
比我,更需要它。
大年初一,午上三竿段昱时才踩着拖鞋往楼上下来。
做饭的阿姨朝他点点头,“今天包了你最爱吃的芹菜饺子呢。”
段昱时拉开冰箱门找水喝,“都十几年了,怎么陈姨还老是记错,喜欢吃芹菜饺子的是段望舒。”
“唉……”女人扶了扶眼镜,“那孩子,夫人不是说她回国了吗?怎么今年又不在家里吃饭……”
陈姨在段家待了许多年,从小时候就陪着段舒华长大,虽然是封建地主家买回来的丫鬟,但旧习俗要不得,早许多年前就嫁人成家。怀着感恩,每年大年初一都要过来给他们两个被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做一顿饭。
可渐渐地,怎么也盼不整齐了。
“您别操心她了。”段昱时捏捏她的肩膀,“京都入了二月就冷得不行,她找个热带岛屿过冬去了。”
“找什么热带岛屿,她又不是热带鱼,家里有暖气怎么冷得到她……”
段昱时一边喝水一边往外走,手里还不忘给段望舒发短信,骂她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