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风听得想笑,“小丫头,要知道,这些年我可从来没有想起过你。”
芙提垂下眼,“那是您的事。”
虽然弃她不顾是种残忍,但秦家确实没有这种义务。况且她母亲也并没有将她送回母家的意思,芙提作为私生女,又不在秦承风膝下长大,他记不得、记不起,都是应该的。
她母亲的错误应该由季明岩承担,而不是秦家。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可芙提知道,自己心里是怨的。
她也没有心胸宽怀到不去计较,所以这些年都不愿意回来看一眼。
只是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尘埃落定。
每年这个时节,家家户户操劳着过年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孤单又落寞。而这种情绪又滋生出几分仇恨,平均地分散到这两个家庭,从而导致了她的不闻不问。
今年不一样了。
今年她觉得很幸福。
“我想要的都已经在我身边,”她说,“所以那些过往我都可以不再计较了。”
一直一直压在心里成为一颗种子,摁捺着不许它发芽,又无法铲除。如今终于可以连根拔起。
秦承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芙提知道他意会了,于是起身告辞。而那杯递过来的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喝一口。
他们的情分,仅仅到这里为止。
她不是来探望秦承风的,而是来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老头子礼貌地送她出门,像是对待一个陌生宾客。
只是目光远远看见她的车,得知她是一个人前来,沉吟半晌,对着那背影道:“替我向段昱时道声早年。”
芙提惊诧回头,他已经关上了铁门。
由于年老失修,铁锈摩擦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马上就要倒跨。
一路开上高速,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漫长拥堵,车辆终于得以疏通。进入了京都的边界,天气冷得更明显了。
芙提下车的时候呼了口气,才想起来把手机忘在车上了。
她折返去拿,在路口碰到打灯要转弯的迈巴赫。那车窗降下来,一张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另一半五官被手机遮挡着,许是因为无人接听,导致了他眉心紧锁。
如今想找的人就在跟前,他语气也还是不好,“怎么不接电话?”
芙提从善如流地从副驾驶钻进去,被车内充足的暖气熨帖得一颗心都暖暖的。
他找了个停车位,车身流畅地倒进去,拔出钥匙把她抱进怀里。
“你怎么来了?”芙提闷闷地问。
“段望舒搬家的时候忘了点东西,要我明早给她寄过去。”他的手掌搭在她的脑袋后面,脸埋入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