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道,“你很好。”
“我知道啊。”她没想到他安慰人的词语会这么匮乏,笑出声来,“我当然很好了,男人会骗我,努力不会骗我。”
段昱时被她的调侃弄得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一直到回到她家楼下,都还没能从芙提的笑容里找出一个能够确定她心情的信号。
了解一个人以后就很难用不了解的眼光去看她了,即便她穿得厚重,你也能看见她千疮百孔的破碎,并且知晓她哪一秒会坍塌,心甘情愿、随时随地准备好接住她。因为只有你知道。
段昱时很荣幸能够得到这份责任,所以甘之如始地承担起来。
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他说:“我是认真的。”
新春的夜晚总有一股烧焦的炮仗味道,尽管知道这里是市中心,不可能容许烟火爆竹点燃,但还是能够嗅到一点错觉。那是记忆里的味道。
每一年的雪都不一样。
他漆黑的瞳孔却似当初,和每一次关键时刻出现,给予她绝对的信心时,一模一样。
“你是我养大的玫瑰,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够评判你。”
只有陪你走过这一路心酸的人,才有资格。
芙提看着他,好像透过这么多年的时光看到了那个已经被刻意遗忘的人。
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垂着困倦的长眸,唇畔偶尔扯出个并不真心的微笑,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之中。
世界只是他生长的容器,任何难题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成为养分。
而她,不是他的附属品,而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他承认的,自己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段昱时从车后座的角落把那个盒子拎到芙提面前,替她打开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学不会怎么哄人,只能急匆匆将默默准备的一切献上。
是盒装的粉色玫瑰,上面还坠着珍珠链条,花瓣的间隙后,埋着黑色的鎏金信封。
她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他抬着下巴,像是有点小骄傲,“打开看看?”
芙提装作没看到:“打开什么?这不就是花?”
段昱时啧了一声,抢过来替她抽出来。
一份证书。
芙提故作惊讶,哇了一声,像第一次吃巧克力的小孩:“好漂亮。”
他急坏了:“快点翻开!”
她含笑的眼睛瞥过来,张牙舞爪的心情又歇下去。
淡黄色的纸张上印着英文,编号和姓名都一览无遗。
她不说话,段昱时忍不住开口:“星星的命名权。”
“我看得懂英文。”
他噎了一下。
手指落在命名上,她问:“为什么叫‘一百三十岁’?”
原本一肚子话想要倒给她听的人,突然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
芙提凑过去:“害羞了?”
段昱时咬咬后槽牙,明白她原来是在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