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逢年过节就需要互传祝福的表面关系,但这些年从未真正断过联系,共同处在一个圈子里太长时间,丝丝缕缕的联系便能轻而易举把他们串连到一起,让他们维持某种意义上的友好关系。
又过了几天,苏融融该去4s店提车了,理所当然要拉袁青梨作伴。袁青梨惜命,对上一回的意外还心有余悸,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可惜苏大小姐雷厉风行,直接到她公司楼下堵人。被拖上出租车,袁青梨干脆认命躺平,苍白着脸问苏融融:“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去提这个车?”
“这不是怕你寂寞吗?上班这么无聊,给你找点事情干。”
分明是苏大小姐自己怕寂寞,袁青梨懒得拆穿她,只说:“谢谢啊,我上班不无聊。”
说来也是,无论是从前干兼职还是现在正式开始上班,袁青梨几乎不埋怨辛苦,也不抱怨枯燥无聊,仿佛始终保持着百分的专注去对待自己的工作。苏融融实在佩服:“女强人!”
袁青梨笑得很虚弱,她弯下腰,把苏大小姐的拖地长裙挽起,免得沾了灰她又要嚷嚷,嘴上回道:“哪儿比得上我们女企业家苏融融女士呀。”
苏融融不经夸,听两句夸奖就在袁青梨身上扭成一团,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喊着“哪有呀”,末了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梨梨仔,怎么感觉你胸变大了?”
因经期胸部胀痛的袁青梨:“”
服了苏大小姐的神经大条。
到了4s店,“事发”当天另一位车主以及车主的友人也在,袁青梨一进门就挨着墙靠,眼睛看都不看另外两人,等着苏融融提车。
苏郢的车也送到这维修,但因为一些小问题,今天还不能提,并且他的身体状态也还不适合开车——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真不知道来干什么的,袁青梨等了一会儿,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苏融融终于说要走。
那边陈宿西也没开车来,理所当然蹭苏融融的车走。场面转眼又变成四人组合,苏融融扶着病美人似的苏郢上了后座,袁青梨无法,坐到了副驾。不知为何再次沦为司机的陈宿西没得选,只能坐上驾驶座。
副驾的人脸色臭得离谱,陈宿西看她一眼,第一反应是:“肚子饿?”
袁青梨连眼睛都懒得抬,不适感让她身体不断往外冒冷汗。
坐得远但不影响苏融融耳听四方,闻言赶紧应和道:“是啊,我们都还没吃饭。”
苏郢接着插一嘴:“我也没吃。”
陈宿西似乎是对那俩没有自理能力的大龄儿童失去耐心,打着方向盘没回话。苏郢对好友的冷漠视而不见,接着说:“苏玥也没吃,要不要接她一起?”
真把他当司机了,陈宿西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要。”
“苏玥是谁啊?”问这话的人是苏融融。
苏郢和苏融融打过几次照面,现在对苏融融已经没了初次见面的窘迫,说话语气都自然了一些。他耐心回答道:“噢,是我堂姐,跟我们同龄,跟我和西西都是大学同学。”
众人统一屏蔽苏郢对陈宿西比对自家姐姐亲昵得多的称呼,袁青梨和苏融融是被恶心的,陈宿西则是免疫了。苏融融往副驾的袁青梨身上看一眼,语气奇怪地问:“是那个粉头发?”
苏郢乖乖点头。
听到答案,苏融融更莫名地笑起来,眼睛东瞟西瞄,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粉头发挺好啊,粉头发好啊。”
袁青梨坐在副驾闭眼装死。
车子没有目的地地往前开,没人说要吃什么,袁青梨先开口:“前面放我下车吧。”
苏融融惊道:“啊?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啦?”
“我还得回家。”袁青禾还在家里呢。
袁青梨说话都快没气了,反射弧巨长的苏大小姐这才觉得不对劲,连忙问道:“梨梨仔,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的脸色太不对劲,陈宿西打着转向灯,靠在路边停了车。三双眼睛齐碌碌看过来,受到这等关注,袁青梨快无语死:“没见过女人生理期啊?!”
“啊!”苏融融恍然大悟,她神经大条得连自己的生理期都不记得,别说袁青梨的了。况且袁青梨也不是易痛经体质,除非冰饮喝多或者熬夜多了——袁青梨最近是双管齐下,所以现在疼得痛不欲生。
苏融融为自己迟钝的大脑内疚,呜呜呜地道歉:“早知道不拉着你过来了,你怎么不舒服不说呀”。
“闭嘴。”前排的两人异口同声,都在嫌她吵。
车子重新发动,陈宿西拐进另一条街去找便利店。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况,那些草率的恋爱不提,这些年他身边最亲近的女性朋友只有高中时期的袁青梨,但他从来没见过袁青梨这样。她好像总是神采奕奕,即使做着灰头土脸早出晚归的兼职,擦干净脸眼睛也还是亮着。
到了地方,他把一车人丢在车里,快步走进便利店。常识里女生应对生理期都是那几样,陈宿西在店里搜刮一阵,买了几个三明治、红糖片、暖宝宝贴和止痛药,甚至连卫生巾也顺便捡了两包,最后走的时候又问店员要了一杯热水。
他不懂女人痛经能痛到什么程度,只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能让袁青梨脆弱成这样的,一定是很严重的疼痛。
他一去一回只花了五分钟,最后上车的时候把袁青梨都整懵了。
平时什么都能侃两句的人这会儿倒是词穷了,陈宿西把一袋子东西递过去,顿了两秒才说:“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后面两个略显多余的人这时候也不安分,苏郢探头过来,一脸纯真:“那个有没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