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桃钏在小库房里一通清点,挑出不少珍贵物件儿装箱作聘,又盯着下人把祠堂里里外外洒扫干净。
当我准备亲自登门拜访青莲老家时,傅恒突然出现并将我拦了下来。
他阴沉着脸告诉我:“此事我自己解决,不劳你费心了。”又命令桃钏,“看好夫人,不许她踏出这院子一步!”
“什么……”我瞠目结舌,傅恒这是要把我软禁起来吗?合着不关家庙改这儿了是吧?!
不及我提出异议,傅恒便命人严加看守住院子,我拍了拍门,果真无人敢应声开门。
我又气又疑,左右想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更奇怪的是,倘若傅恒真的恼恨我,又何须此后每日派人送来八珍玉食,好吃好喝一样不落,连糕点都不曾少过半块,还时常让几个孩子带着京城时兴的小食过来陪我。
他还让人送来笔墨纸砚、诗词话本,甚至箭靶和弓箭都搬了来,凡我兴致所在,他皆寻来给我,却唯独不见我。
砸门、翻墙、装病……能用的招儿我用了个遍,傅恒却铁了心地关着我,让我在这四角牢笼里一呆便是两个多月。
【1753年6月】
入夏后,我听桃钏说,傅恒承诺给青莲添置的那份嫁妆,一两银子都没少的送去了傅玉府上。
“谁?傅玉?!”
我立刻丢下手里的山楂糕往屋外冲,暗道就算是铜墙铁壁,今儿我也要给它捅破了!我必须找傅恒当面问清楚,他究竟什么意思!
谁知我刚跑到庭院中间,院门开了。
傅恒终于出现!
我顿如离弦之箭奔到他面前,气都来不及喘匀便急问:“青莲……傅玉他……到底怎么回事!”
傅恒直盯盯看着我,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拭去我嘴角沾的糕点渣,说:“都是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傅恒!我问你正事呢!青莲为何嫁给傅玉了?”我扒拉开傅恒的手,自己胡乱抹了抹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傅恒放下手,解释说:“是兄嫂有意为傅玉纳妾,我顺水推舟,给青莲指了个好去处。”
我还是不明白,想问的事情太多根本不知从何问起。傅恒看了出来,笑着带我到秋千架旁,让我坐着秋千听他慢慢讲。
我心不在焉地坐下来。傅恒又走到我身后,一边轻轻推动秋千一边说:“我仔细想了你说的话,是我不对,我应当早点向青莲讲明,那样便不至于害她身陷困顿难以自拔。我没想过青莲会嫁给傅玉,只是想让她先去傅玉那里呆一阵子,待我为她寻得一门合适的亲事,再去劝她。可正是那些日子里兄嫂看中了青莲,觉得她恭俭温顺,便想将她指给傅玉作妾,为家中增添子嗣。我借此机会告诉青莲,傅玉虽是急脾气,但人品尚佳值得托付,兄嫂亦非尖酸刻薄之人,富察家必不会苛待于她,她嫁给傅玉算是不错的归宿。青莲本是不愿,但她突然接到一封家书称家人病重急需筹钱治病,衡量之下便答应了兄嫂。”
说句不中听的话,青莲左右难以爱上旁人,嫁进富察家确乎比嫁给寻常人家要过得轻松,至少这辈子不会再为生计发愁。只是为人妾室,名声难听了些……但,活着总归是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