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见过的客人,都需要你的同事们努力地哄,而你的客人不一样,她不仅不需要你哄,她还会哄你。
为了不让她白给,你决定拿回主导权。
你拿起她的酒杯,故意挑她唇迹未干的地方将她剩下的那点威士忌喝干净,问她:那么付小姐你也会吃吗?
她注视着你的脸,红红的舌尖轻舔了下唇角。
她没有正面回答你,拉着你出了a+。
带自己的担当外出,是另外的价钱,按分钟计算,费用高昂。当然,你的客人付汐留财大气粗,自然不会舍不得这点毛毛雨。
暴雨刚过,街道的污秽被冲刷干净,积水倒映着歌舞伎町炫目的霓虹灯招牌,凭无形之躯将世界倾覆。
你长得实在出众,与路边站街的廉价男女不同。路人看见你,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不懂规矩的外国游客举起手机咔咔一顿拍,被跟在你们身后的便衣保镖阻拦,引发了骚乱。
你的客人似乎很享受把别人的秩序搞乱。
人们越看她就越得意,光是挽着你还不过瘾,她干脆抽出你的领带抓在手里,跑到前面牵着你。
领带被她的拉拽抽紧,束缚着喉咙,不紧跟上,就会窒息。
这个举动为何似曾相识。
你想起来了。
——遛狗。
你就这样顺从地被她遛了一路,一直到你们离开了歌舞伎町。
没人看了,你的客人也就玩够了。她松了你的领带,问你喜不喜欢散步。
你在当舞台剧演员的那些年里膝盖反复受伤,所以你不喜欢散步。
你直白地承认了这一点。
你的客人遗憾地说,真抱歉,今晚辛苦你了。
你想,这位大小姐还挺礼貌,挺懂体谅她人。
谁知她下一秒就拉起了你的手,带着你一溜烟奔远方散步去了。
从新宿到涩谷再到六本木最后到台场,整整吹了一夜的风。海边的风潮气重,吹到凌晨四点,你头痛欲裂,腿也快麻木。
你的金主大小姐依然生龙活虎,披着你的西装外套蹦蹦跳跳,指着台场海滨公园的沙滩问你要不要堆沙子。
金主问你“想不想”、“要不要”,不是真的征求意见,而是温和的通知。
你忍着身体的疼痛,陪她去沙滩。
你们两人都空着手,自然堆不出像样的东西。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五分钟后,你的金主就和你并肩坐在沙滩上,面朝东京湾,迎接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
昂贵的西装被她坐了半截在屁股底下,好像是很不值钱的野餐垫。
付汐留说起她的妹妹就是在海边死的。
你疑惑她为何突然同你说这个。
“和我同天生的同父同母亲妹妹。谁都喜欢她。十一岁那年,她在海边冲浪,被卷进了海里。五天之后捞上来,被鱼啃得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