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罗三不同,梁珩自从临川公主一事后,就知道皇帝与陆从风,攻守易型了,遗诏一出,皇帝更是连继位都没了法理支持,试问,一个连皇位都是篡位得到的帝王,那他该拿什么去对抗骁勇善战的五十万西州军呢?如若陆从风能成功汇合西州军,那皇帝与他,必败无疑。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抓住陆从风,用他来威胁西州军,那还有一线生机。罗三道:“殿下,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立刻前往青州?如果陆从风到了悍州,那一切都完了。”梁珩轻声一笑:“罗三,你觉得,陆从风是个什么样的人?”罗三忙道:“他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梁珩摇头:“不,他是逆转战局,将北戎赶离大梁边境的战神。”罗三愕然,他不明白梁珩为何称赞陆从风是战神,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梁珩又道:“陆从风自幼熟读兵书,行兵打仗,无人能及,所以,他不会去青州。”罗三都糊涂了:“为什么他不会去青州?”“疲兵之师,焉有不败之理,陆从风一行人,逃命多时,就是疲兵,而我们,养精蓄锐,是精兵,疲兵怎么打得过精兵?如果你是陆从风,你会去青州,然后等着被我们捕获吗?”罗三恍然大悟:“所以陆从风不会去最近的青州,那他会去哪呢?”“邴州与青、建、吉、昌四州接壤。”梁珩沉吟:“除了青州,他哪里都有可能去。”“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梁珩道:“建、吉二州多平原,不利于躲藏,但昌州多山,他最有可能去昌州,罗三,传令下去,兵分三路,孤带人去往昌州,其余人等,立刻奔赴建、吉二州,这次,孤要活的。”“是,殿下。”-昌州。山林中,陆从风等人靠在树上歇息,林五道:“听说西州军正在强攻悍州,只要我们能逃离着昌州,那就万事有望了。”陆从风道:“昌州郡守对皇帝忠心耿耿,眼下正在四处搜山,我们不可轻敌。”“是。”陆从风又望向已经累得睡着的萧宝姝,他脱下上衣,盖在萧宝姝身上。眼下他们正在逃亡,已是最紧要关头,为了不被找到,他们连火都不敢生,只能吃果子充饥,渴了也只能喝凉水,萧宝姝想必是累坏了。陆从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是一片柔情。再撑一撑,等和西州军汇合,他发誓不会再让她遭受这种困苦。萧宝姝似乎在做噩梦,她皱着眉头,嘴里呢喃着:“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她甚至害怕到全身发抖,陆从风见状不妙,他摇醒萧宝姝:“宝姝,你醒醒,醒醒。”萧宝姝蓦然惊醒,她坐了起来,见到陆从风,才一把扑到他怀中。陆从风抚摸着她的背:“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萧宝姝抿了唇,陆从风于是道:“不记得的话,就不说了。”萧宝姝忽道:“我……我梦见了梁珩。”“梁珩?”“他来了。”萧宝姝道:“他带人过来,要杀了我们,好可怕。”“那是梦。”陆从风安慰她:“梦都是反的。”“真的吗?梦都是反的吗?”“真的。”萧宝姝这才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她离开陆从风怀抱,裹紧衣服,沉默不语。“还在害怕吗?”萧宝姝点了点头:“我无法不怕,梁珩聪明绝顶,最擅长算计人心,他亲自过来追捕的话,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得掉。”陆从风想到梁珩对他的数次陷害,也不由齿冷:“此人的确擅长算计人心,只是,人心又岂能只靠算计就能得到?”萧宝姝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忽然道:“表哥,这几天,我总想起舅母和我说的那件事。”“什么事?”“西州大胜,我们回京的时候,我见到舅母,舅母说,她曾经向祖父提过你我的婚事。”“哦?母亲从未告诉过我。”“但她说,祖父一口回绝了,我因为祖父是因为你不肯入仕,所以才回绝,但舅母说,祖父一直觉得虽然你不肯入仕,可是却胸襟宽大,光明磊落,一身浩然之气,是一个坦坦荡荡的男子汉大丈夫,他回绝,是另有原因,当时那个原因,舅母没有说,但现在,我大概猜到了。”陆从风也沉默了:“难道姑祖父早就知晓我的身世?”萧宝姝点了点头:“祖父一直颇为欣赏舅舅,以前两家也走动甚密,可能他看出某些端倪了吧,但是当时祖父虽然效忠的是皇帝,可是他却隐瞒了这件事,并且藏在心里,任何人都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