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整个人都愣怔住了,听他覆在她耳屏处说:“把这个镯子拆下来。”
镯子是禇赢送给她的,她当个惦念戴在手上,他怎么会这般大的反应?
沈春芜道:“方才禇赢给我送镯子时,你都看到了?”
盛轼咬牙切齿道:“……是。”
“那你当时为何要躲躲藏藏,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到我身边?”
盛轼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总不能说自己当时真的是生出了畏葸之心,觉得自己敌不过禇赢,所以选择“临阵脱逃”了吧?
这也未免太窝囊了,他不服,他不甘心,他想争取,但觉得那个时候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会干涉沈春芜的日常社交,但有些时候还是不可避免会吃闷醋。
——甚至是打翻醋坛子
又或者,他本就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有极强的占有欲与偏执欲,他在沈春芜面前掩藏了起来,不让她看到与发现。
但现在,她激起了他隐藏起来的这一面。
案台上的烛火,正在不安分地扭来扭去,烛影摇红,映照着丹壁上两道交迭在一起的影子。
男人温热的吐息,喷薄在沈春芜的颈侧,他想要拆她戴在手腕上的翠镯,但沈春芜死死拽着这一枚翠镯,不让它给盛轼拆走。
两人在黑暗之中相互角力,谁也不肯让谁,谁也不肯轻易服输。
但女子的气力终于敌不过男子的,在一番角力当中,沈春芜最终败下阵来,镯子落在了盛轼的手掌心里。
她气得咬牙,但并不能真正地去忤逆帝王威仪,凝声道:“堂堂九五之尊,抢我我一个弱质女流的翠镯,此事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盛轼的脸皮厚如城墙,根本不受这种言语威胁。
他将翡翠玉镯在掌心里慢条斯理地把玩:“你想要镯子,朕打一箱给你。”
顿了顿,他将镯子纳藏入袖:“从现在开始,这一只镯子,归朕所有。”
这个人间世里,怎的有这无耻无赖之人?
今番的光景里,沈春芜可谓是大开眼界。
她以前说过盛轼无耻,也说过他是个无赖,但通通被他厚颜无耻地承认下来了,他浑不在乎她如何看待他。
他只要她在身边。
沈春芜:“……”
气急败坏之下,她俯身倾前,咬住了他的肩膊。
盛轼没个防备,疼得“嘶”了一声。
但他也没有躲,就这么任她咬,任她咬得开心。
沈春芜似乎嫌反抗的力度还不够,还屈起胳膊肘,用力顶了盛轼的小腹一下。
这一顶似乎顶到了他的伤口,沈春芜能够明晰地感受到他的身躯明显颤栗了一下。
沈春芜知道盛轼身上有很多伤口,他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上的伤势没有办法痊愈,现在捅上去,无异于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