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重了,也就下意识放缓力道,松了牙,别扭地问道:“你会不会很疼?”
“担心我疼啊?”意识到她在担忧自己,他的态度恢复成了一片吊儿郎当的散淡调调,削薄的唇畔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蹭的一声,将她抱起来,往床榻上走去。
沈春芜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身体在失重,气氛在失控,她也彻底失声,叫也叫不出来。
薄纱帐从月金钩垂落下来,遮挡住了春帐里的一片绮靡景致。
他如狼似虎,她只能掐着他的胳膊哭。
其实他算得上温柔的,节奏也极其缓慢,但她还是感到疼。
已经三年了,她没遭受过狂风暴雨,今番第一次遭受,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要让他离开。
但他咬定了她,就不再松口了。
月色皎洁,薄如蝉翼,徐缓地投落了下来,穿过薄帐暖纱,覆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空气朦胧得仿佛能够挤出来一片白色的暖光。
谁也看不见彼此,只能嗅到彼此身上的滚热气息。
他身上的龙涎香,还有她的薄荷辛香。
彼此细密地搅缠在了一起,难解难分,难舍难离。
盛轼鼻子蹭着她的额心,咬着她的嘴唇,道:“阿芜,你明白的,我不可能对你放手。”
——没有她在,他的世界就是一片荒芜的雪原,根本毫无生机可言。
但这一句潜台词,盛轼终究没有道出口。
沈春芜紧紧掐住盛轼的脊背,额庭微微冒出了一丝薄薄的虚汗,烛影像是她的吐息,一会儿显得轻,一会儿显得沉。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他跟着她贪了一整个落雨袅袅的春夜。
雨打花枝,两厢和鸣,就这般,一觉抵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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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芜实在是疲乏了,就睡过去了,这就导致了她以为昨夜的露水之欢只是一场梦,但睁眼之时,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眼前人,他一条胳膊还有恃无恐地搭在了她的腰肢窝上,两人共枕着一只衾枕,她被紧紧搂在他怀里,仪姿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破天荒地,沈春芜没有先挣脱开。
鼻腔之间,皆是他身上的气息,她身上也有他的气息。
她的视线勾勒着盛轼近在咫尺的面容,轩昂的眉庭,幽深的山根,悬胆般的鼻,薄薄的唇,她看着心旌摇曳,趁着他还熟睡,忍不住以手当笔,细细描勒出他的面容轮廓。
从他的山根一路滑到了他的唇,往下是下颌……
好巧不巧地,盛轼在这样的时刻里睁开了眼。
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沈春芜:“……”
盛轼:“……”
她的手僵在了他肌肤上,下意识要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