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朔咬牙切齿,忽然毛毵毵地笑出声来:“什么也不是。”
盛轼沉静地听他讲述一切,越是听下去,越是觉得荒诞无比。
他第一次开始审视容朔,仿佛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这是跟了他十多年的亲弟弟吗?
他背叛了自己,想要杀害自己,就是因为要得到这所谓的皇权?
当真是可笑至极。
盛轼一件挑开了容朔的剑,岑寂的空气之中撞入一记闷响,容朔的长剑被拨到了地面上,发出一阵闷钝的重响,他眸瞳微微一缩,自己的剑竟是坠落在了地上。
剑掉了,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容朔没有去拣那一柄掉在地上的剑,他只是慢慢认清楚一件事。
他私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抵抗长兄了。
没想到自己蛰伏了十多余年,还是没有任何抵抗长兄的气力,在长兄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哪怕他选择撞碎权力的铁幕,仍旧过不好这一生。
曾经的兄友弟恭,不过都是做戏演戏罢了
盛轼冷眼看着他,语气森冷得能够冻出冰渣子:“十余年前,你开始背叛我,就是因为你想要坐这个位置?”
这番话若是给寻常人听了,怕是早就吓得腿软了,只想俯首请罪,帝王威仪,不容小觑。
容朔紧紧攥住了拳,明面上却是笑出声来,仰首凝声道:“是,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你的东西?”
“皇权,地位,声望,功德……本该都归于我,起初我所想要的,不过是长兄的一句认可罢了,但长兄你从来没有,”容朔黯然失色地摇了摇首,他的情绪掩在了情绪的暗面,“从来没有夸过我一句好,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为你去做的。”
“这十余年来,我为你所用,在你麾下,仰你鼻息地过日子,我是你的暗鞘,是你背后杀人的刀,既不能见光,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入皇室。你开创了真正的盛世后,第一个要清算的人,肯定是我。”
盛世太阳穴突突直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七年前,容朔给大金通风报信,兵防舆图惨遭泄露,九刀门庶几全军覆没,盛世差点命丧皋兰山下。
而在九年前,容朔也历经过一次生死关,他与大金在蓟州殊死交战,一支精锐深陷埋伏,死伤众多,容朔消失在了敌占区。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容朔死了,盛轼要亲自去找他——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正打算骑兵攻伐大金,这时容朔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容朔并带回来了赫赫战功,削了大金主将的首,蓟州成功收复。
当时,所有人都为容朔立下赫赫军功而喝彩。
盛轼也没有往深处去想,他心中只装着一件事,那便是,容朔能活着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