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话音,俨如沉金冷玉,天然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在,字字句句逐渐抚平了沈春芜心中不安的思绪与毛躁的边角。
沈春芜的手被一个大掌深深牵握而住,男人修长的指腹渗过她的指腹,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相依。
氛围逐渐变得温热起来,沈春芜待在男人温实的怀里。
突然,他鼻翼翕动,问:“这是什么气味?”
沈春芜:“……”
她略微窘迫地揩了揩鼻梁。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她掩唇轻轻咳嗽:“一种障眼法,特殊形势,特殊行事。”
盛轼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很厉害呢。”
沈春芜当即掐着他的胳膊,她怎么感觉他这是在捧杀她呢?
一副阴阳怪气的调调!把她给气笑了!
盛轼被掐得“嘶”了一声,“我说你机智灵敏,能够随机应变,你怎么还掐上我了?”
沈春芜冷哼一声,嘬着嘴道:“你刚刚嘲笑我了。”
“哪有,”盛轼一本正经,送了她一个大拇指哥,“我家阿芜最厉害了。”
沈春芜红着眼瞪着眼前人,又掐了他一下,道:“别贫嘴。”
沈春芜想起了要事,当下也不能一昧沉浸于哀伤的情绪之中,她赶紧擦了擦眼泪,道:“对了,有一桩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就是这一桶硝石,皋兰山上下都是。”沈春芜凝声道,“如雾帝姬想要炸山,让我们跟她一起玉石俱焚。”
盛轼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修长的手指捻碎了石灰粉,道:“席豫、魏红缨他们已经埋伏在各处山麓,舅父在三里外的山腰负责接应,我们走。”
沈春芜边跟着他走,边问:“金帝那边是什么情况?”
“兵败后,金帝在嵩山口纵火自缢了。”
沈春芜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大金君主会选择用这种惨烈的方式了断自己。
也是,除了了断自己,这位君主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放眼当下的局势,金国诸多部落,一律被剿灭了。大金国土悉身归并入大楚疆域版图当中,很多部落里领主深晓自己打不过珉帝,于是乎非常识时务地归降臣服。
金帝早已孤立无援,称上一句“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金帝七年前就是盛轼的手下败将,一直措心积虑要复仇。循理而言,放在当年,收复燕云十六州是一桩根本不可能的事,偏偏盛轼做到了,此则金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往后很多年,他一直暗戳戳地在大楚西偏北一带起兵生势,屡屡犯禁,每一次偷袭都是一回挑衅。
但盛轼从来不吃他这一套,选择直接一锅端,彻底重创了金帝,教他再无东山再起之可能。
盛轼称帝前,便是天生的血将星,金帝彻底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