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宝贝儿,是夜个儿下黑儿吃坏了东西吧?不是大婶剋你,不能拿起话来就说,在宝马城里嘚瑟没啥,到外头可别瞎比比,我看你是找抽型的,挨梃没够啊。别的我不跟你掰扯,就当你放个屁,咋地这西施是新罗人?打死我都不信。就你们新罗人那原汁原味的模样,也太难了,那大脸夹根葱抹上酱都能造饱喽,实在拿不出手啊,得让车轱辘压几回呀?才能让吴王看得上眼。拉倒吧!西施真要是新罗人,越王也别睡柴火堆,舔猪苦胆了,直接找根麻绳上吊得啦。”女人叽叽歪歪地不乐意了,她把手往身上蹭了蹭,掀开旁边的大缸取出个簸萁,里面盛着满满的粽子,又从灶台上的笼子里抽出一付筷子,习惯地夹在腋下蹭了蹭,夹了几个粽子放到泥碗里,“吃吧,堵上你的嘴,省得净说些气人话。”“大婶不爱听,我就不说啦,吃饱了,还得去趟南坡。前几天来的那伙汉人在那儿附近瞎挖呢,大唐皇帝派来的也没人敢管哈,刨坟盗墓罪大恶极呀,我得去给他们捣捣乱,毕竟埋的是我们的老祖宗啊。”孩子接过筷子和泥碗气哼哼地说。女人听他又胡言乱语,惊愕地瞪起了眼睛,“啥?高句丽人是你祖宗?小嘎儿,这祖宗可不是随便认的,你是三韩人,高句丽是扶余人,我们渤海国是靺鞨人,都不搭边嘛。难道当年他们把你们打服了,谁厉害谁就是爹呀?要认祖宗,那也得是大唐啊,没有人家出手相救,你们新罗早亡国啦。”新罗孩子不乐意地翻着一只白眼,“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啥也不懂。高句丽亡国了,有许多人逃到我们新罗,成了新罗的子民,那他原来的地盘不就是我们的嘛,我们得把它夺回来,所以说太白山、宝马城都是我们新罗的。”“哦,我才整明白,你是这么论的,那你这新罗人逃来渤海国,新罗是不是也应该是我们渤海国的呀?”女人使劲拍了孩子的头一下,“快吃吧,大唐来的钦差是捉龙的,要龙的鳞片做盔甲,不是要高句丽坟墓里的财宝。他们去南坡打隧道,要通到天池底下,撒下香饵引龙上钩,我们大玄锡大王派王子大玮瑎前来帮忙,还送给钦差不老少金银珠宝,人家哪能稀罕你那墓里的破玩应?他们在南坡干得正起劲呢。再说,就是原来坟墓里有财宝,经过这么多年了也被贼人盗得溜干净啦,就不劳你这外族人操心劳神的。”说得孩子无言以对了,低下头咬起粽子来,“这箸和粽子也是我们新罗传给大唐的,端午节的仪式没有比我们搞得更出彩的啦,想那屈原应该是新罗人。”“得啦!都是你们的,你们新罗天下进到城中闻噩耗,坑道塌方现诡异。“葆玲!葆玲!来客人啦。”有人在院子里呼喊着,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应该来了不少人。靺鞨女人快步走出去,只见外面牛车旁站着九个人,有老有少都在看着自己。“村长,给俺拾到出个南屋,阴面太潮太窨,俺眯瞪一宿就走。”跌里特无所顾忌地嚷嚷着,像是回到自己的家里。“有!有,日头爷儿照得暖烘烘的正房。呦,是你小子呀,咋又来啦?你横是专门给人拉脚的吧。”被称为村长的女人立即笑脸相迎道,“当家的,你咋也回来啦?不是说好了进山采药材吗?”她惊奇地发现拉着牛缰绳的老头子正是自己的丈夫。“我有重要事儿就回来了,谢老爷子在客房里吗?”他含含糊糊地不想多说,一边拴牛一边向正房望去。“你喝啦!都多暂了?谢老爷子昨个儿答应钦差了,已经带着大家伙上山啦。自从他来了以后,这帮人消停多了,也不争,也不吵,全听他的难排。两下子达成了协议,先找到宝藏要紧,然后二一添作五,各家一半。老爷子说了,找到财宝之后,还要领着他们去别处发大财呢。”女人自顾自地说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全没有注意到丈夫脸上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