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咾,惨咾,你龟儿哈麻批,搞快点嘛。”应该是产生了共鸣,唐怀义催促着身边精疲力尽的人们,拼尽全力扣着蜂窝多孔的硕大石头,可质地坚硬、排列密实的石堆纹丝不动。他突然仰头向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我日你先人板板!傲天,莫得事,大爷救你哈。傲天!掌住,听到没得?莫得事。”他又把嘴贴在石头缝隙间重复地喊着。“大爷,别喊了。”正当唐老爷子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山洞里时,有人在身后轻轻拽着他的胳膊。回头去看,泪眼婆娑恍惚是个披头散发的乞丐,这头发长的快垂到胸口啦,只露出一条窄窄的瘦脸。那人的后面还跟着一位,个子比其略高,除了皮肤被晒得黑黑的,模样还算清秀。他同样是好久未剪的长头发,只是高高束起用簪子别住,似个躲进深山与世隔绝的道士。“告花子,格老子的事你不要管,管你屁相干,切要你的饭哈。”唐怀义哪儿有心情搭理他呀,讨厌地推开那双满是老茧的手。“爹,爹!”那边的雷子突然尖叫道,他狂喜地扑向后面的来人,“爹,你没在山洞里呀,可把人担心死啦。郭岩,这是我爹。”他喜行于色地向伙伴大声介绍着。“抓子嘛?疯扯扯的,哪个是你爹呦?宝宝太造孽,硬是想爹想疯咾。”老爷子哀怨地看着雷子,他正紧紧依偎在道人的身边,两个人亲密地说着悄悄话。“大爷,他们是父女俩,我的好朋友无量山无量道人,那个是他的姑娘尉迟蕾,花蕾的蕾。”埋埋汰汰的瘦子告诉着老人,“大爷,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傲天啊。”他用手分开头发,露出整个消瘦的脸来。唐怀义使劲揉了下眼睛,生怕看不清楚,“哟豁,傲天啊!侄子呀,没得啥子事嘛,晒得曲黑呦。你没得进洞哈,太好咾,老天保佑哦。”他一个劲地合十念着阿弥陀佛。“大爷,我能进洞嘛,你侄子我多聪明啊,咱是谁?唐怀义的侄子,大小也是唐门的门主呀。找宝光靠蛮力瞎打误闯是不行的,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里面的讲究多着呢。”中年人讨好地陪着笑,“我和尉迟道兄是单干的,没和城里的家伙掺和在一起,就在山上搭棚子住。方才被一声巨响震过来的,我们哥俩来的时候这洞口已经塌啦,渤海国小王子带人挖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挖塌了呢?我们来时藏在树林里,只看到洞外面有那个西域来的琴师和十几个汉人,老太太喊着谷良什么的,赶着大车下山去了。”“傲天门主,什么西域琴师?刚才她抖落头巾时我认出来啦,她是五毒教的风蜈使纳罗,她一直在苗家的大山里,怎么会来北疆呢?”破衣烂衫的道人带着雷子走过来。“谷良被纳罗带走啦!他没有在洞子里。”老妇人的紧张程度并未因为侄子没进山洞而减少,反而是愈加得忧心忡忡了,“女孩子是你闺女?我一眼便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她额头上的黑疤是纳罗施的毒吧?不对,若是她本人出手,孩子的命早没啦,应该是她的徒子徒孙的所为。小道士,你怎么满嘴的不净呢?什么五毒教,记住喽,是五圣教。不是看在你闺女的面子上,我一定让你好看。”“宝宝,你其实是个幺妹儿呦。”唐老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使劲地揉了揉。同样不敢相信的是郭岩,万万没想到朝夕相处的雷子原来是个女孩子。“孩子,你过来。”老妇人向尉迟蕾招手道,用手轻轻拨开那半边下垂的秀发,“还未嫁人的黄花大闺女脸上有疤,可怎么嫁人呦,丑死人喽。”她信手一荡说了声好了,再看那鸽蛋大的黑疤已经无影无踪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做父亲的当即要下跪磕头,感激人家的大恩大德,却被老妇人用手拦住。道士向恩人恳求道:“前辈,不知怎么称呼?我要一辈子记住您老的恩情。”“不必啦,小道士,我是冲着蕾儿这孩子。”老人无所谓地笑了笑,“都是本教中人做的孽,我只是为她们补救赎罪罢了。你想知道我是谁?没有必要,老身也早就把过去的事忘干净了。”“那怎么行呢?您出手救了我家蕾儿,我们一定要报答的。”无量道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倒,看他是发自内心一片至诚。老妇人身旁的老婆子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了拉起来,“好啦,好啦,你这个人真愚,凤瑶婶婶不是说了嘛,不愿再提过去的事了,你还没完没了地问。”“您是玉蟾使凤瑶!”唐门门主真是聪明,非是自己浮夸,“无量道兄,她原来是五圣教老前辈玉蟾使凤瑶啊,我说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解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