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楹愣了愣,她率先想到的,是昨日杨沛云晕倒之后,带着泪意的面庞。
早些年为了攀上陆怀泉,她没少利用杨沛云,后来跟她坦白,她也从来没有怪过自己。
这般良善的一个人,就应该一辈子欢快明丽,为什么要做出那样伤怀的神情呢。
她眨眨眼,回过神来,轻轻一笑:“我只是听命于陆大人,要保护好她而已。”
自从知道有了身孕之后,杨沛云一直睡不好觉。
半夜总是突然惊醒,然后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深更半夜寂静无声的时候,她一个人摸着小腹,难受地直哭。
默默哭一会后,想起赵扶楹的叮嘱,别咬唇把泪意全都堵回去。
白日吃不下,晚上又睡不好,不过短短两三日,杨沛云整个人瘦了一圈,下颚愈加尖俏。
他们已经决定就在这个小城镇歇脚,不去江南了,眼下杨沛云身体状况根本坐不得穿,他们租了个小院子,就在这等着陆怀泉人来。
见杨沛云难受,几个人都急得不行,青叶更是搜寻来不少话本子来讨她开心。
已经过了霜降,日子一天天冷了起来,这日阳光正盛,杨沛云被云欢拉出来晒太阳。
午后的太阳暖烘烘的,青叶把房中的小榻搬出来让她躺着,腿上还盖着一张厚实的毯子。
院中云欢在挑着看青叶买的话本,巧安在算着这几月的账本,赵扶楹一脸新奇地看着她忙。
时不时的说话声和笑声,还有院外一群散学的孩童打闹声,伴随着暖呼呼的日光包裹着她,杨沛云好几天没睡好了,此刻却睡得香甜安稳。
云欢正看话本笑得放肆,青叶两腿勾在树干上,半个身子倒吊下来,正好吊在云欢面前,嘘了一声。
她回身望,见杨沛云已经睡得沉了,许是暖和,睡得两颊通红,面带笑意,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
云欢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放轻了步子,收起了话本,坐到巧安旁边,跟着赵扶楹一左一右地,安静地看她算账。
谁也没有再说话。
怀孕两个月,也是来到云溪镇的第二周,杨沛云开始猛烈的孕吐。
已经一点荤腥味都闻不得,往日爱吃的虾蟹也不行,只一挨近便反胃。
虽吃不下,但平日嘴里总是没味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把她折腾的够呛。
不说她,便是照顾的几个人也跟着提心吊胆。
青叶外出采买时,有意打听了下,云溪镇有个接生经验丰富的稳婆,赵扶楹便带着杨沛云一块去拜访了。
稳婆年事已高,见她已经瘦成个皮包骨的可怜相,说了一对注意事项。
“吃不下也不用勉强,一切按着自己想法来,少吃多餐也可。”
“平日嘴巴难受,可以去买些果脯,瓜果这样的小点心回来搭嘴,不占肚子,也不让嘴巴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