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之所至,没什么可掩藏的。
赵文婴听完她这一番话,也不由轻轻笑了,“你这性子是随了我的,想当年我与你父亲也从不曾避讳过外间那些流言蜚语。”
赵文婴身份贵重,当初的江遂论起身份来却差了许多。
当年他们在一起,上京亦有不少传闻,但他们从不曾放在心上过。
江奉容如今所遭遇之事,虽然与当初的他们并不相同,但处事风格与她一般无二。
只是说到此处,赵文婴神色却凝重了几分,道:“你有这般心思自然是没错的,只是我作为你的母亲,在这桩事上边,少不了应当多费点心思。”
“等我先试一试他的心思,再定下你们二人之事也不迟。”
江奉容知晓自己母亲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便顺势也点了头,“母亲只管去试他就是了,若是他并非对我真心实意,不论从前情意如何,该割舍的,我亦是不会流连。”
听她这话说得认真,赵文婴内心也安定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好。”
隋止从常宁宫离开之后不曾回东宫去,而是转头去了昌庆宫。
一个时辰以前昌庆宫的守卫就已经来向他禀报过,说是隋璟在殿内打砸了不少东西,一直叫嚷着说是要见他。
这一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隋璟更是从云端中跌落深渊,他心中定然有许多不甘,想见隋止一面也是正常。
隋止到了昌庆宫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外间的守卫见了隋止过来连忙上前行了礼,而后道:“许是里间能打砸的东西都已经打砸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倒是安静了许多。”
隋止“嗯”了一声,正要抬步进去,那守卫却又神色迟疑道:“殿下小心些,三殿下情绪不太好,万一……”
隋止明白他的意思,隋璟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恐怕早已是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心里头怨恨着隋止,做出什么事来也是不奇怪的。
隋止颔首,而后进了殿内。
里间果然如同那守卫所言,能打砸的东西无论是各式花瓶摆件,还是茶盏酒杯之类的器物都被摔了个粉碎,地上几乎是铺满了碎瓷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寻不着了。
从隋璟去了西山大营后,性子便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再加之少年正是长身子的年纪,不过数月不曾见,模样也有极大的变化。
这会再度见了他,隋止当真觉得他浑然如同换了一个人。
可如今再见他受了气便将满屋子东西尽数砸个干净的模样,才意识到他骨子里其实还是不曾变的。
不过是谢皇后日复一日的在他耳边念着那个位置,圣人又从不将他放在眼中,时日久了,积压在心头的那些情绪总归会有爆发的一天,而去西山大营便是恰恰好给他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时机。
这才有了后边的这些事。
隋止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往里殿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瘫倒在床榻边的隋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