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汗为何这么说?”
“是了,我没有错。哥哥死了,默棘连年幼,我这个做叔叔的当然要把阿史那的荣耀承担起来。漠北不服阿史那氏,我就踏马北川让王庭的马饮尽娑陵水;西域十箭抵抗,我就拼命改良甲骑,将阿史那的王权重新扩张到碎叶西。高贵的蓝姓阿史那血统,生来就应该是草原的王!我到处征战收服四方兵马还不是为了有一天草原各部能够团结起来与大唐这头雄狮一战!下面的人要是不服,我就打到他们服为止。不管怎样,我要的是王权唯一。军师觉得我说得对吗?”默啜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瞥了思结可力一眼,目光深沉复杂。
思结可力手上动作没停,温和回答:“大可汗说得对。”
营帐另一边,默棘连同样没睡觉,他在看舆图。默啜有令,他明早就要带兵前往花门山迎战独解支,为草原拼死一战,也为北庭的战争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大漠的地形他其实早就了然于心,舆图看得索然无味,于是他拿起了案上的另一卷书,书上写着《孙子兵法》。
阙疾步进来,同样没通报,默棘连却一笑了之。
“还不休息?”默棘连温声道。
“兄长为何要假拔野古部之名带走李三郎?”
默棘连手上一紧,他放下书卷,意味深长看向阙:“你不是想救他吗?”
“我。。。”阙被问得哑口无言。
默棘连轻轻叹了口气,道:“他逃走了,在银子关那边。。。”
“啊?”阙一脸惊愕,眸子里竟闪过一丝欣喜。
这个年轻的弟弟终究是太心软,默棘连看在眼里,复拿起书卷看起来:“逃亡路远,雪天大漠,他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他本事了。”
“他是真正的大唐勇士,死了可惜。”阙漫不经心回答,企图掩盖内心的起伏。
他觉得默棘连没有见过莫贺延碛的唐军,没有见过为唐军拼命的李隆基,更没有见到于都斤山抛弃民族隔阂舍身救大家的李隆基,因此敌对他。李隆基那样真诚的人,将来是草原的劲敌,也能是为双方带来和平的人。
“对了!”阙忽然想起正事来,忙道,“我刚才去辎重营检查,武备和粮草只有五千人马的配额,可是我们有一万人开拔!”
默棘连没有抬头,淡淡回:“无妨。”
“无妨?”阙简直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他追问兄长,“与唐军对战不是易事,现下季节本就对草原不利,如果粮草武备再欠缺,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派你我去花门山作先锋本就是一场生死战。打赢了最好,打输了正好清除我俩的势力,我们的这位叔汗很精明。”默棘连温声道。
阙欲生气,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泄下气来,他双手抱臂道:“兄长如此淡定,莫不是早有对策?”
自从默啜坐上大可汗的位置后,他二人一直过得如履薄冰。默啜始终不相信他二人会真心实意的臣服他,对他们诸多戒备和牵制。这次王庭位置被暴露,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默啜为了保匐俱的地位,终究是准备弃他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