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耳膜轰鸣,眼睫轻颤,喉咙哽住,刚闭上眼,脖颈上忽然被人吻住,她猛地睁开眼,红唇压下来,和她四瓣相触。
陌生又熟悉到深入灵魂的气息席卷而来,江怡惶然无措把她推开,却发现自己的开衫和吊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了下来,而胸口上正覆盖着沈司云的手,甚至裙摆都被她掀到了半腰。
“沈司云!”
理智被她拉回来,江怡狼狈地把衣服扯回去。
沈司云眼尾有些许红,眼眸沉沉看着她这个举动,按下心里的不舒服。
江怡瞪了她一眼,努力从她那一番说辞里走出来,拾起理智,“沈司云,钟女士疯的那年,我才27岁。”
27岁……什么都来得及,但沈司云却选择瞒着自己,她江怡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
“当年你明明可以把话说开,让我们共同面对,也许当年我们的感情会出现转机,而我也不会终日弹出那些深闺怨妇哀怨的曲子,更不会因此放弃曾经热爱的音乐,不会在日复一日的谣言中一点点消磨掉我们的感情……而我对你的失望也不会攒到快溢出来,你知道吗?”
沈司云红唇抿紧。
“沈司云,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八年来我承受了多少失望和难过,现在你把棠棠推出来,想做什么?想我重新回来?以孩子母亲的身份回到你身边?任你□□?”
江怡鼻尖泛酸,眼泪沉默溢出来,撑在桌沿的细盈双臂险些撑不住,“你还是人吗?不……我在你眼里还是人吗?八年前你给我一份协议,我成了你情人,八年后你给我生了个孩子,我成了你孩子的母亲,连孩子的存在、孩子的成长过程,我一丁点都没参与到,我就是个可以随意被你沈司云贴标签的商品,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想要什么你又知道吗?!”
“以前我的确是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想结婚,而我不想,因为我怕我们的婚姻会像我爸妈那样不堪,我怕那张结婚证没能给我有力的保障,我怕我会被你抛弃,因为你说过我是劣质品,我不是你的最优选择,所以我才会固执地用我以为可靠的协议,只有那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沈司云昂了昂头,不让眼泪留下来,但低头看江怡时,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昂头擦去,轻轻呵了声气,“以前你想要婚姻,我没有给你,我知道错了,我把戒指和协议捧到你面前,可你却弃之如敝,转头和夏悠悠结婚,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挽回你?你告诉我,江怡,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沈司云闭眼深咽哽咽,睁开泛着红丝的眼眸,侧目望她,“我没办法选择出生,但……你从来是我坚定不移的选择。”
江怡心脏犹如被重锤重重落下一击,漏掉半拍。
“江怡,你不能不要我,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
江怡从沈司云的告白中回过神来,讷讷地拿出手机接听。
夏悠悠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江阿姨,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等下回去顺便买点菜。”
“悠悠……”江怡看了看眼前哭红眼尾的女人,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吃什么,你抓主意吧。”
夏悠悠:“好。”
江怡刚挂了电话,就听到沈司云的自嘲。
“所以,你还是想要夏悠悠对吗?夏悠悠能给你想要的,你宁愿要夏悠悠,也不要我们母女。”
江怡胸口窒闷,“不关悠悠的事,你不要老是扯她进来。”
“不关她的事?那你为什么含她手指?”沈司云把视线偏开,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紧了紧下颌,“江怡,你承认,你就是喜欢上那个夏悠悠了,你要和她结婚,你想给她一个美满的家庭。”
而她沈司云,什么都没有,活该被抛弃。
江怡收拢指尖,“沈司云,这个世界不是你哭你有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哪怕你解释再多,我们也回不去了,曾经的伤害就像一枚钉在木桩上的钉子,虽然拔出来,但留下的伤痕永远存在。至于悠悠,就算没有夏悠悠,也会有刘悠悠。”
书房静了片刻,江怡抬步欲走。
“那棠棠呢?棠棠你也不管了吗?”
沈司云上前扣住她手腕,泛红的眼底深藏几分挣扎和苦涩,江怡回头看她,想到那个梦,她争棠棠的抚养权,意味着她再一次参与到对沈司云的屠戮中,咬了咬牙,“棠棠的抚养权我不会和你争,但我的生活你也别想干预,我们……就按宋娆和辛文月那样各不打扰吧。”
江怡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她对棠棠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所以现在才能快刀斩乱麻冷静处理。
从书房出来,江怡头也不回径直往楼下走去。
刚走到一楼的大厅,沈舒棠立马从沙发上跑过来,“妈咪——”
江怡不想自己心软,便头也没回准备推门出去。
“妈咪……你是不是不要棠棠了……”
江怡听到这宛若小鹿受伤的奶音,胸口一震,猛地停下来,回过头望向就站在她身后不到半米远的沈舒棠。
小孩子心思细腻,大人一举一动背后的含义她们都能品味出来。
江怡抬头看向二楼站在栏杆边一瞬不瞬望下来的女人,忽然明白了宋娆当年为什么选择在刚生下烟烟的时候离婚。
她不想烟烟对辛文月有过多感情牵挂,不然最后妥协的就会是她自己。
如今,沈司云向沈舒棠灌输她江怡是她妈咪的意识,让她坚定认为她们是一家三口……江怡双唇发白,恐怕沈司云一早就做好了把孩子当工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