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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第1页)

只是他终究也把他想得太单纯了。他想:自己如何会甘愿做一枚棋子,帮助毕貹去夺取这个天下呢?

如若可以,他为何不自己拿下这个天下?

但兵书上说的总是没错的,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他必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暴露在毕貹的眼前,他还需要这个丞相帮助自己——那个小他八岁的弟弟,是在他出征益北的第四年,被册立的太子。

所以他在国朝的政治场上,需要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不过这些都只是面对长安那一股势力所做的准备罢了,他既要自立为王,就肯定还要有自己的军队。

他开始同益北的那些手下败将来往,羁縻治理使其归服——将自己的亲兵留在了益北,盯着这些异族诸侯,在各自部落蓄上属于他自己的部曲。

只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所有力量攻入长安。

他是在太康四年的年底回的长安。头一日他并没有先入宫,而是先去了京郊大营,得知曾经的伙计都充了北军以后,才再无奈入的宫。但进去走的第一趟,仍旧不是天门殿或兰房殿,而是去的南宫——去看那些曾经的兄弟们。

第二日他被迫去了一趟天门殿,和皇帝汇报自己在益北的所有事,天子在座上开心得手舞足蹈,唤了他一声“好儿子。”

当时他的心里是恶心的,可他只能在面上扬起一抹笑,就和这长安城内的所有贵族一样,笑着领下皇帝给的赏赐。

这一次回来,他不必再居住在皇后的兰房殿里了,而是搬到了乙和宫西侧的永华宫,他觉得自在许多,乃至后来连着几日,也依旧没有去拜见皇后。

他能伪装出来的,至多也就是在皇帝面前做做样子了。但若要再去面对那个所谓的主母,他想,他是实在做不出来的。

这几日里的大部分时间,除了和毕貹念书以外,就仍去南宫找那些兄弟,夜里也会同他们一起上夜。

皇子和禁军上夜的事后来在宫里被传开了,私底下很多人笑话他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这样不成体统。

他的那些老友们心中过意不去,可又没法赶走他,就只能寻了一个晚上,自己先出去了。

他心中着实不在意,也没生出半点恼意,就上了南宫的阙楼去等着——他知道那是他们的必经之处。

没想到步子才迈到顶,就见那外墙上站着个人。

他想都没想地大喝一声。

不想就是这一声,让那宫奴发现有人过来,更不待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的步子实在太慢了,慢得连一方衣袂都没能抓得住。

后来他呆坐许久,等到那些巡视的老兵过来。

他们说:宫里奴人自杀很是寻常,光是这座阙楼上,就不知道跳下去过多少人。

“都是三尺微命,与其被贵人们折磨死,倒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好歹也不必在生前受折腾。”

原来,这宫里的冷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贵人之间虚与委蛇的那一套倒也罢了,这层华丽外皮下藏着的——才是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后来几日,在毕貹的劝说下,他到底还是去了一趟兰房殿。

毕貹说:郑氏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不能得罪。

他自己是不怕的,可为了给自己在益北的势力留下缓和的时间,他最后还是去了。不过为了避开刘郢——那个天下所有人都拿他二人作比较的太子,他是特地选了晨昏定省岔开的时辰过去的。

头几回还遇着些入宫拜访的女眷,但他从没有想着要寒暄应付,请安的大多数时候,除了来时问个好,中间就一直沉默着,等觉得要走了,才作揖告退。

再后来,他见到了一个面生的小女儿,起初他以为那也是个入宫拜访的高门女眷,遂没有多投去目光。

直至听着她们的谈话才知道:那是太子预备的正妃。听说是为皇帝制衡文武朝臣,从绥阳地方选上来的。他心想:这样的人和自己还有些相似,都是小地方来的,肯定也过不惯这里华丽而虚伪的生活罢。

不料后来再得以相见——不论是私下瞧见还是宴上对视,他都觉得这人和自己所想的不同:与其说是乡野来的,看样子倒更多像是自小就生活在这里的人,不仅能自然的和所有人谈笑风生,连一言一行之间都透着高门风范。

若其不然,就是故意伪装的了,或者说是天生就会察言观色,去学着这些人的言行举止?他随即又将这些思忖丢去,不论怎样那也是旁人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同老友们上夜得多了,他开始渐渐发现南宫许多地方都还是破败的,后来就开始借着自己的身份,令人一点点修葺,尤其那座阙楼——念起那晚的宫奴,他又几乎是每夜都会往那而去走走。

他想:如果再遇着有宫奴想不开的时候,他不能再大喊出来了,一定要安静地接近,劝下这些可怜的下位者们。

这么一直到四月,迎来了太子的大婚。

那一日他也去了,在殿上同自己的这个弟弟饮过几杯酒。

十二年来头一回开口相谈,刘郢倒是比他想的和善许多,就算朝堂上很多人支持改立自己为储君,看他的样子也好似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能极为熟络地上前来聊上个几句。

他起先还诧异,后来一经思索也就会意了——这个太子是自小就生活在皇城里的,虚假应该也同那些高门贵族一样。

但他也不必去在意这些了——不必在意这个弟弟是否真心待自己。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值得他去度量真心,等益北部曲力量养成,长安皇城内的所有人都不能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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