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了。
挑个脚筋让沈初雪跑不了不就行了?
为什么非得挑手筋?
虽说始终会长好的,但若以后对握剑有影响如何是好?
沈初雪看出江浪眼里的后悔,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轻声夸赞,“你刀法很好,口子很小,应该不会留什么疤。”
声如玉碎,堪堪落下,恰好缓和了气氛。
江浪知道沈初雪想调动气氛,便笑了笑,随着往下说道,“我从前做过劁猪匠,我的刀法最好,一刀下去,刀口最小,恢复的也最好,十里八乡养猪的村民都爱找我。”
江浪就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从前做过的事情。
意气风发又神采飞扬。
在没认识沈初雪的时候,初获得一具健康又强健身体的江浪总在尝试各种他从未涉猎过的事情,猎户、劁猪匠、教书育人的先生,哦,他还试过入朝为官,但凡人界中官场黑暗腐败,他嫌无趣便早早抽身离去。
沈初雪安静地垂眸听着江浪的话,嘴角带着浅之又浅的笑容,眼神温柔似水,眉眼舒展。
江浪的人生很精彩。
精彩到让他都预料不及。
沈初雪觉得,江浪的人生还能继续精彩下去。
江浪永远不会被什么困住,也不应该被什么困住,他会一直往前走。
是我杀了他们么
暖阳高照,清风而起。
江浪和沈初雪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坐着聊了许久。
此时,远处传来小孩银铃般的笑声。
江浪抬眼望去,一蝴蝶式样的纸鸢从隔壁院墙升了起来,与之响起的还有修竹提醒孩子要慢点的声音。
沈初雪也望着那只高高升起的纸鸢,清风吹起他身上宽松的衣袍,依稀可见其清瘦如竹的身躯。
他忽而轻声道,“那个孩子,我见过了,她生得很可爱。”
“她似乎因为惊吓过度失去了记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是我杀了他们么?”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一睁开眼来,他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而地上躺满了尸体。
江浪摇头,“没有。”
“我没看到。”
沈初雪低下头去,沉重地闭上眼去,周身的气息似重重地沉下,“但我的剑上,沾满了他们的鲜血。”
这些天,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鲜血淋漓的尸体,耳边是挥散不去的凄厉哭声。
那些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江浪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