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吗?”极尽艰难吐露出的询问,是晓风深藏在心底不敢轻易流出的思念。分开多久了?好像并没有多少天,可她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是这种感觉。而且她不能让任何人感知到这份只增不减的情感,越是压制越是泛滥。这种隐忍,神算子也曾有过相同的经历。“比上次你见到的样子好了很多。”“那就好。”“一个用毒的高手和一个医术的名家,两个人在他身边,他比你要安全。”神算子不禁又回过头去看风无垢,侧身的轮廓和饮茶时小指拨弄杯底的小动作,实在很容易联想到另外一个人,“相同的计策,你会不会用两次?”晓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多少次都可以重复。”她的回答已经非常明确了,神算子无需再问。他们回到石桌旁,继续说着刚才才开始一点点的内容。一场没有事先准备的杀人灭口,只因匠人被找到时还在继续做着相同的玉珏。或许主谋都没料到有人可以通过制作玉器的手法与工艺追寻到雕琢的源头。“这是那个人死之前还在做的东西,你……你们看看。”仅剩下半块的竹叶珏,玉的质地和花纹都和他们之前从诸人手中得到的一样。重点在于,留在玉珏上的剑痕和远处地面的痕迹几乎一模一样,如碎落的流星,挑破暗夜苍穹。“剑落繁星,孤星剑?”“苍穹宿里面的昴。”“什么?”晓风听得一头雾水。神算子替风无垢解释道:“是唐若弘的剑法,以二十八星宿为名,其中一招就是昴。”“要在你面前一剑把人杀了,那个半吊子只有这一个选择。”风无垢言语间还是满满的不屑,“现身会暴露,剑招也会暴露,灭口会暴露,留你这么个活口也会暴露。能力不足,野心不小,难怪会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他在贬低唐若弘的同时,肯定了秦蓁蓁的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确定了君子盟真正的归属。结合之前唐若风讲过的故事还有晓风的切身经历,很多意外都成了计划之内,一次的失手也变为了蓄意为之。晓风摸了摸切口早已愈合的右肩,以为是自己借别人之手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实际上却落在别人的陷阱里侥幸逃生。一切好像真应了唐若风的那句——“这就是他的本事,总是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原来,熟悉唐若弘的人早已看透本质,只有她还傻乎乎的认为是自己在主导一切。风无垢余光里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心有怜惜,也不忘再给她上现实一课。“唐若风一直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露出的马脚才让唐天毅发觉间接连累你,事实上是唐若弘告的密。”“什么!”晓风直接站起来,掌下的桌子被她按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他还做过什么!”风无垢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在她起身的同时就拿开了桌上的茶具,生怕她把桌子拍碎糟蹋了自己的好茶具。他神态自若地喝完茶,把东西递给宫土去添水,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揭开数月前的隐情。原来,唐天毅从一开始就知道唐若风在寻找晓风的下落,在他第一次潜入密室时就已经有所察觉。唐天毅不动声色,由着他进进出出,甚至一度刻意给他制造机会。因为那时候的晓风虽然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却同时也被浇灭了锋芒。她需要一个人带给她一点希望、一点刺激让她焕发出新的生机,找到继续苟活的意义。不久之后,唐若风密谋救出晓风这件事被唐若弘发现,唐若弘布下埋伏,在唐若风又一次进到书房按动机关的当口将他拦截,并且特意将唐天毅约来,上演了一出所谓的“人赃并获”,而他自始至终从未出现,造成了一切都是唐天毅所为的假象。唐若风被抓,他本就没有信服力的身份更加成为摆设,看守他的人奉命折辱他,至于这个命令来自谁,现在看来值得深究。“不管怎么说,若风的经脉是唐天毅断的,武功也是他废的。”“是,因为唐若风为了你几乎要脱离唐天毅的掌控。眼看着自己苦苦培养出来的傀儡有了独立的意识,唐天毅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那他也不算冤枉。”风无垢苦笑:“日日折磨他的命令是唐若弘下的,目的就是刺激你铤而走险。”所以,这才有了后面唐若弘进入暗牢的一脸“震惊”,还有那些“勉为其难”的解锁,甚至贴心到要将白玉扇带在身上交给晓风去物归原主。晓风带着一身伤在唐若弘的指引下找到身陷囹圄的唐若风,好巧不巧,就在她顶着好不容易恢复的三成功力打开镣铐的时候,唐若弘带着大批的守卫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以多欺少,招招致命,唐若弘嘴里说着迫不得已,要向唐天毅交差,实际上他的杀心最重。——“他带你来,是想趁唐天毅不在将我们两个赶尽杀绝。”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切的确如唐若风所言,是一场针对他和晓风两个人的死局。如果晓风没有那么决绝的意志,如果不是早就打算舍弃一臂,那么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必死无疑,也就不会出现后来这许多的风波,而这后来的风波也和当初一样,是想要他们的命。前后种种,竟然串起来了。可问题在于,所有的经过都是风无垢片面之词,没有更多人可以证明。风无垢自然也有自知之明,晓风对他的信任度不至于为零,可也高不到哪儿去。“事实究竟是不是如我所说你可以问问欧阳飞,他这几个月上蹿下跳,去了几趟凌烟阁,应该也有点别的收获。”欧阳飞。神算子的大名就这么被他喊出来,言下之意自己的身份也是不和他装下去了。神算子的猜测得到了肯定,而他也给出了与其一致的结果。:()双行孤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