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恕臣妾失陪了。”在这样一个场景,在万家欢喜的团年宴上,一国之后失魂落魄的,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在此年末团年宴上,皇后如此失仪。沈意远的脸色沉了又沉,最后派了位大太监去看望皇后。在坐几位嫔位心事各异,孟佩婉表露出的是看似惊异和担心,实则是幸灾乐祸。她先是说了几句抚慰的话,继而拂了拂肚子。徐娩回到坤宁宫时,宫人跪了一地。为首的大宫女身体瑟缩,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将至的狂风暴雨。太后此时依旧也在坤宁宫,焦急的等待着沈宁的消息。“宁儿呢?”徐娩眼眶红了,怒上心头。那时太后把沈宁接去,徐娩从没想过沈宁会失踪。如若当初知晓,她纵是冒着得罪太后,纵是不要身为皇后的脸面,也会阻拦。太后神色焦灼:“宁儿吵着想吃菊花糕,哀家便想着亲手给他做。哪晓得这些宫人也没看住孩子。哀家料想,宁儿会不会回坤宁宫了,这才慌忙火燎的过来。”不料,坤宁宫的人也道没有看见过沈宁。“本宫悔不该将宁儿交付于你。”徐娩气急攻心,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太后却沉了脸色,不复先前和善:“皇后注意分寸,宁儿失踪,哀家身为宁儿的皇祖母难道就愿意看见这么样的事儿?”徐娩心中大恸。太后还会有别的外孙,皇帝也会有其他妃嫔来为他生儿育女。可是她不同啊,她只有宁儿这一个孩子,什么也没有了。“宁儿找不到,你我都别想活。”徐娩怒目而视。丝毫不顾及眼前之人,是沈意远色生身母亲,是当朝太后。宫人们跪满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主子们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放肆!”太后当了这么些年的裕皇贵妃,在后宫中立了数十年的威仪。怎么会容许徐娩如此恶言要挟。“大昭尊卑有序,哀家是太后,皇后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太后显然是动了怒,已经拿起长幼尊卑教育人了。“罢了,皇后,我们都是作恶多端之人。世间因果之说,虽不可听之任之,但终究有其道理。亲手做下的恶,要自己去一一偿还。”她还在捻着手中佛珠。徐娩自然知道太后一番话的由来。自从沈乔意外失踪之后,便再也寻不见人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事儿蹊跷的很。不可能!徐娩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跪坐在地上。她的宁儿不可能和沈乔一样!他还那么小啊。做下的孽,她会自己去还,只是沈宁一定要平安。“你错了。”徐娩的声音很是沉静。甚至给人一种她不是大昭的皇后,还是从前柔情似水善于伪装的六皇子妃的错觉。“你以为吃斋念佛就能还清罪孽吗?死去的人一个个的,都在天上看着呢。他们是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月亮,是每一朵漂浮的微尘,都在睁大了眼睛看你我的下场呢。”徐娩大笑,笑中无限凄凉。她精致的妆容荡然无存,与从前的皇后判若两人。“你以为沈乔死了,你造的孽就消失了吗?本宫告诉你,不会,永远不会。慧娴皇后就在天上看着你呢,哈哈哈哈哈。”甚至最后破了音。太后捻着佛珠串子的手一顿。或许是用劲太大,串联佛珠的线断了,瞬间滚落了一地。“来人,将皇后拉下去,她疯了。”太后吩咐道。却忘了她只带了一位在宫中资历老的姑姑来,坤宁宫的人都是徐娩用顺手了的,不敢贸然上去,唯怕得罪了主子。徐娩眼泪直掉:“是,我疯了。”她这一辈子,爱上了沈意远。甘心成为他手中利刃,为他谋划,为他杀人。她忘了祖父的教导,忘了自小熟读的圣贤之道。自然是疯了才会义无反顾。派出去寻找的宫人小跑进来回话:“太后,皇后娘娘,有小皇子的消息了。”只是那人面色犹豫,徐娩的心漏了半拍。即使后宫已经乱成了这副模样,皇后与太后这两大主子争锋相对,太皇太后和沈芸始终没有现身。太皇太后这几日来身子不太爽,沈芸正在侍疾。因此也缺席了团年宴。团年宴上,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此时心头火正大,没人愿意去冒犯天颜。沈意远连着饮了几杯酒,歌舞看着也很是无味。“那小娘们儿你们认识?”歌舞正盛时,苏青玉探了个头出来。他口中所指的小娘们儿,是慕栖迟。陆景行面不改色:“苏兄认识。”苏青玉眉头一皱,然后又靠的近了一些,才敢细细道来:“这虎娘们儿。”这一句是由衷的感叹。之后再细细讲了他和慕栖迟是如何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