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的城墙之上,张绣带着贾诩沿着城梯缓缓而上,边柳左右,此时站着大帅府的几位文武信臣。贾诩面无表情,抬头望了一眼这位昔日见过面的大帅,对方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贾诩,贾文和,昔日洛阳城南,你张弓射箭,可曾想过今日沦为阶下之囚?”“若非李傕不听我之言,当初怎么会让尔等逃脱,又怎么会有今日身死之局。”贾诩冷漠的说道。“好,说的好!”边柳鼓掌道,“既然先生已知道今日必死之局,现在本帅已验明正身,就请退出斩首吧!”说罢,左右便有两名将士上前,欲将贾诩带走。“大帅,不可啊,大帅!”张绣赶忙护在贾诩身前。“怎么,你是要为之求情?还是说,准备与他一同赴死?”边柳冷漠的说道。张绣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赶忙跪倒在地,“大帅,您素有仁义之名,末将不才,您却两番施恩于我,文和先生有治国之才,安邦之策,您为何不施加恩义,效仿齐桓公重用管仲,也不失为一番千古佳话?”“齐桓公重用管仲?怎么,你也想做鲍叔牙,来一个张贾之交?”边柳反问道。张绣看着杀气毕露的大帅,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只听到边柳继续说道:“当初你在洛阳射了我一箭,本帅可以不计较;战场之上,你用计击败了有恩与我的李旦将军,这也是你的本事。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唆使李傕郭汜倒攻长安,致使关中生灵涂炭。不仅如此,你还与李傕郭汜沆瀣一气,挟天子以令诸侯,致汉家威仪于不顾,本帅进入关中之时,关中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这岂不皆是尔等的过失?本帅素以匡扶汉室为己任,拯救万民为初心,你的所作所为皆与本帅背道而驰,与天意人心离心离德,今日我胜而你等败,正是得道多助,邪不胜正,先生,敢问一句,本帅要杀你,可有不服?”边柳厉声质问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大帅要杀我,只需一刀即可,在下不敢有不服。”贾诩倒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大帅,末将不——有话要说。”张绣不敢起身,却大声说道。“本帅有意饶你叔侄,给予恩宠,今日你为私情,为其求情,本帅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说的不好,便治你同罪,你可想清楚,说还是不说!”张绣是见识过贾诩的才华的,他见到贾诩自愿同他前来,心中认为,贾诩必然有活命的机会,只要流露出投靠之意,大帅必然会欣然接受,却没想到,这位大帅杀气如此之浓厚。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坚定的说道:“当初我等反攻长安,实是迫不得已,这虽是先生之策,末将也是首附之人,若是先生有罪,末将亦有罪。而且我等进入长安后,是先生止住众人,遏制士兵劫掠,虽不敢为先生邀功,却也可以补过。至于事后一切,先生推名爵,轻封赏,屡屡劝诫李傕郭汜,关中今日之状,非先生之罪也。”“你一口一句先生,一口一句罪不在他,他虽然没有亲自为之,身为尚书,有举荐人才之大权,如今关中糜烂,实是德彰不举,宵小之徒充斥乡间,这难道不是他的罪吗?文和先生,你有何话要说?”“大帅目光如邃,在下不过乡里之才,侥幸登于庙堂,不知鉴别忠奸,不知体恤民情,实罪无可恕。”贾诩似乎是认命了。“先生,你为何不说,今日关中之状况,如何能推到你一人身上,实是李傕郭汜贪婪无度,朝中公卿从中作梗,你虽身居高位,却也只有建言之权,虽有过,却不及死啊!”张绣争辩道。贾诩看着张绣,无可奈何说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疑,你无须再为我请求了。”“先生昔日教诲,绣不敢有忘怀。”张绣再说道。贾诩叹了一口气,若非张绣苦苦为他求情,今日是不必弄到必死之局的,可是张绣豁出性命为他,他又可以伤张绣的心呢?想到自己从西凉一寒士,几年间,骤然登顶权贵,然后又一朝覆灭,如此风起云涌,怎么能不叫人唏嘘。如果可以,他可以舍弃一切,换一个活命的机会。只可惜,一个可以让部下豁出性命去救的敌人,任何君王都是不放心纳入麾下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自己委曲求全,最后仍逃不过一个死字,实在是可笑。就在贾诩转身的时候。徐庶突然开口道:“大帅,贾文和如此大才,为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将功赎罪?”“哦,你也要为之求情?”“臣只是觉得可惜,古人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贾尚书之所以犯下今日之罪,是因为他与李傕郭汜为伍,如今大帅有澄清天下之志,正所谓杀一人不如救一人,况且大帅之前就有发出敕令,赦免天下城民百姓,若是能让旁人看到,贾尚书在大帅麾下与之前之大不同,正好可以彰显大帅之教化。”“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觉得元直说的也有道理。”郭嘉也附和道。“你二人有为本帅留贤之意,却恐怕流水无意向东流啊!”边柳说道。贾诩闻言,知晓这是对方的把戏,却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立刻跪倒在地,幡然悔悟般的说道:“昔日在下多有过错,愿投身大帅麾下,效犬马之劳已补牵过。”张绣一脸愣神,为什么自己破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大帅都没饶过贾诩的意思,他身边二人轻轻两句话,大帅就松了口。不过想不通就不要多想,终归今日是好的结局。“既然如此,文和先生,请求与本帅一道回去吧!来人,给文和备马。”……:()冒名刘辩:三兴炎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