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两个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蒋恪宁和邓沛颐约见不过二十分钟,邓沛颐就接了一个电话,准备回公司。蒋恪宁看她走路不缓不慢,摆明了是不待见蒋恪宁,但是蒋恪宁没管这些。
在她临走的时候将她一拦,邓沛颐扯了扯身上的披肩,凝眸看向蒋恪宁:“还有什么事?”
蒋恪宁将一份烫金边带有黑底色暗纹的请柬递了过去,声音沉沉:“阿姨,有些事舒昂不说,但您不能不知道。”
他的态度在对待长辈来说已经算是强硬,邓沛颐身后跟着的保镖却没人敢拦他,蒋恪宁堵住了邓沛颐的去路,将话说得明白:“她见过您之后去了延边,这您知道吧?”
邓沛颐淡淡地应了一声。
蒋恪宁勾了勾唇:“然后她去了西安。”
接着他顿了顿,继续道:“她在那里接受了心理治疗。”
邓沛颐一怔。
“用了很多方法想起小时候的事,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次,她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浑身颤栗,在黑暗中叫的是‘妈妈’。”
蒋恪宁不知道邓沛颐是什么反应,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遥遥地看着远方,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神色冷淡地将蒋恪宁手中的请柬接了过去,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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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行,怎么也得为难一下好吧!哪儿能让蒋恪宁这么容易就把舒昂娶走!”彭方迟双手叉腰,看上去气呼呼的,昨天晚上几个姐妹在一起聚着玩了一整晚,今天眼圈不仅有点发黑,还有点发肿发红。
彭方迟也说不清为什么林舒昂结婚,她这么难过。明明蒋恪宁是很好的人,大概翻遍整个北京城也找不出蒋恪宁对林舒昂这样好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在林舒昂去化妆间换衣服之前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或许是因为从此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人,除了她以外又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人吧。
“他们那群人,突出一个蔫儿坏又突出一个暴力,咱们得智取!”王霄棋比彭方迟更稳重一些,往沙发上一坐,手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一双镶满碎钻的高跟婚鞋此时正在灯光照耀下熠熠发光,房间里的姑娘们绞尽脑汁,最后站在一旁的杨承瑶抿嘴一笑,“我来。”
林舒昂化完妆出来的时候,彭方迟又没忍住眼圈红了一通,旁边的王霄棋何杨承瑶看见林舒昂的时候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红金相间的龙凤褂摆尾极长,她又是深邃浓重的五官,穿一身大红衬得她格外高贵典雅。
后面两位化妆师帮她提着裙子,她赤脚踩在铺满灰绒的地毯上,慢吞吞地走到彭方迟面前,拿起刺绣的手帕给她轻轻擦了擦泪,她语气轻轻:“干什么呢,迟迟。”
彭方迟摇了摇头,有些哽咽:“我只是有点舍不得。”
林舒昂微嗔,将她几乎流不尽的泪水用手帕在她眼窝下轻按着:“嫁给蒋恪宁了我们家也离你只有几公里远,不是生离死别,迟迟。”她声音温柔,连杨承瑶都被她们逗笑。
王霄棋则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将她往身边一拉:“甭哭了!林舒昂脑袋昏了躺陆总,你都能一天三遍跑,陆总离你家十来里呢!他俩新房离你家三公里不到!”一声吼真给彭方迟止住了哭,彭方迟心里的那点不舍得此刻变成了害臊。
杨承瑶不愧是老师,一针见血:“是为了逃课吧?”
“那可不!”王霄棋火上浇油。
“成成成!我不哭了行了吧!”彭方迟拿起手帕往脸上一通胡抹,再一看妆掉了七七八八,提着伴娘服匆匆地进了化妆间补了个妆。
等到一切就绪,房间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房间里放了一个呼机,邓安绍一直在给她们汇报那边的情况,林舒昂静静地听着,发现真的那一刻快来到的时候人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的,杨承瑶发现她在微微颤抖,站在床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要紧张。”
“就像小品里说的,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王霄棋脑回路清奇,说出来的话让彭方迟剜了她一眼,“那是结婚说的嘛!”
王霄棋捧腹大笑,挑着眉不甘示弱:“春晚说的!”
无赖程度让彭方迟都只能跺着脚哼哼,论武力值,她也比不过王霄棋。但是她开了一个头,满屋子的人又开始说起了话,从小时候盘到现在,中间彭方迟蓦然想起一个事:“当时我们在念初中的时候,有一阵一个小混混老缠着舒昂,连带着我也被烦了好一阵,后来莫名其妙再也没有被骚扰过了,这个事跟他们有关吗?”
林舒昂一怔,手里的扇子不自觉地慢慢扇着,这是在她失忆之后的事,因此她也记得,林舒昂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事我跟林江江说过,不知道是不是他。”
“不是。”王霄棋斩钉截铁。
剩下几个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怎么说?”
“这事儿是蒋恪宁还有靳卫空他们干的,找了那个小混混约了架,后面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王霄棋用手拨了拨花瓶里的麦穗,“那天也是凑巧,我原本是准备去找彭方迟玩的,刚出学校正好在巷子里看见了这一幕,吓得我雪糕都掉了,后来是蒋恪宁给我买了一个,让我不要告诉你。”王霄棋拧着眉,再多的细节她也说不出来了,其实那个时候王霄棋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们并不算认识,只是在大院里眼熟。
所以她也没想过这里面有这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女珍藏的情意,直到现在才揭开这不为人知的一件事。
“噗!”杨承瑶的笑打破了突然的沉静,“那不错,交给蒋恪宁我算是放心了。”她冲着林舒昂挤挤眼,林舒昂忍不住一笑:“那我可要好好拷问他,还做过什么事了。”
“我感觉只多不少。”王霄棋托着脸嘿嘿一笑。
彭方迟认可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各就各位,他们过来了,多要点钱。”邓安绍的声音从呼机里传了出来,带着笑意。话短小精悍,让满屋子的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摄影师扛着长枪短炮,化妆师在一旁给林舒昂补妆,几位伴娘已经在阳台、门口到处张望,严阵以待了。
林舒昂轻轻地阖上了眼睛,眼睫轻扫,化妆师持着化妆刷在她脸上又扑了扑散粉,等到外面一阵沸腾声响起的时候,屋子里也顿时炸开了锅,摄影师找到了最佳摄像位,化妆师在最精妙的地方候场,几位伴娘瞬间变得气势汹汹,隔着一扇门应对着那群伴郎。
林舒昂抿了抿唇,心里泛起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