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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看迷>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 > 4050(第22页)

4050(第22页)

他其实不是个很会?聊天的人,唇舌大多时候用在刑讯逼供上?,惯性使然,所以他面对明宝清的时候,总很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又会?说出些刻薄冷漠,充满挑衅意味的话。

严观顺着明宝清的话末,谨慎地问?:“那你想好了吗?”

“嗯?”明宝清疑惑了一瞬,面上?的悲哀被驱开了一点,但根本笑不出来?,只是语气稍微轻快温暖了些许,道:“小妹磨了芝麻盐,明日一早要烙饼吃。”

小毛驴的脑袋一直在严观胳膊上?拱来?拱去的,他想专心听明宝清说话都不能够,推开这?蠢驴脑袋它又坚持不懈地拱回来?,袖子?还被嚼进?去了,他只好吊着一只手费劲地解蹀躞上?的小袋子?。

“这?里面是什么??”明宝清上?前一步,问?。

“糠麸饼。”严观就一只手能用了,还得推驴脑袋,还得解袋子?。

明宝清见?他慌手忙脚的,就伸手替他把袋子?从蹀躞上?拿了下来?。

严观已经把袋绳扯松了,明宝清手指灵巧,取下来也不过是一息的功夫。

但就在这?一息间,严观的心跳声悬在他耳边,吵得他整个人都懵了,在瞧见?馋驴又去拱明宝清的时候才回过神来?,重重敲了它脑门一记。

明宝清拿了一个糠麸饼喂驴,把饼袋子?背在身后摇晃着示意严观拿回去。

“咱们出去吧。”她嗅嗅指尖上?残留的香气,困惑道:“好香。”

“嗯,掺了点花生豆粕。”严观看着她认真嗅手指的动作,心里发软。

“还是甜的?”明宝清觉得奇怪。

“放了酒糟。”

“酒糟?”

“阿季,呃,就是我弟弟,他做坏了酒,酒糟太酸了,喝不下。”严观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聊起这?些家常,但他努力?想多聊一点,“那天休沐有些空闲,吴叔又买了新花生和糠麸,我就做了些,等绝影发脾气的时候好哄。”

一阵风把云吹开了,天地间亮了起来?,像是他们几步就走到了月亮跟前。

严观说这?话时神情自然,被月光一描,愈发英挺。

明宝清则略带吃惊地看着他,似乎很难想象他亲自挽着衣袖做饼给马吃的样子?。

她脸上?都是月色,长眉浓纤似柳,眼?眸波光粼粼,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严观攥缰绳的手紧了紧,勒得绝影不满地鸣叫了一声,愤愤不满地蹬了蹬蹄子?。

明宝清只以为绝影是等得不耐烦了,伸手摸摸它的额刺毛,问?:“已经过了宵禁了,你今夜要怎么?办?”

严观想了想,说:“在龙首乡上?的客栈住一夜就是了,不碍着什么?。”

明宝清点点头?,退开一步,这?是要他走了。

“多谢。”刚刚听了那样一个噩耗,她显然是笑不出来?的,但她还是推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以示客气和感激。

这?样的疏离。

严观张了张口,却只硬邦邦吐出一句来?,“不想笑就不用笑。”

明宝清看着他一拽缰绳掉头?策马而去,终于忍不住倒跌一步,倒在篱笆墙密密的棘刺里,痛苦地呜咽出声。

马蹄声停了,但还有风声裹着压抑的哭声飘了过去,揉碎了另一个人的心肠。

明宝清没有让自己哭太久,回到屋里,众人都在等她,蓝盼晓问?:“银子?给他了?”

见?明宝清点头?,众人那口气也松不掉。

尤其是明宝盈,她像是迟了一步,看见?明宝清里衣背后?的像星斗一样的血点,她才后?知?后?觉地承认了方时洁的死?亡,只觉得心痛如绞,她强撑着去想别的事,胡乱问?:“阿,阿姐,他若是拿了银子?不做事怎么?办?”

“应当不会?,”明宝清俯在床上?不愿动,吃力?地说:“等授衣假结束,我送你去紫薇书苑的时候,顺道去县衙问?一问?他。若是拿了银子?不办事,也就不知?道三郎的近况,胡编的话,我总会?听出来?的。”

姐妹俩说完这?番话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蓝盼晓收拾好了布头?针线,老?苗姨带着明宝锦去洗漱。

这?屋里就剩了她们俩,陷在沉郁憋闷的痛苦里,回忆着方时洁的一颦一笑。

她们不知?道方时洁为什么?死?,但偏偏又很知?道她为什么?死?。

方大娘子?头?七的时候,她们一起烧了冥纸给她,明宝盈依稀记得她喜欢穿杏红一色,就去陶家用黄栌和胆矾的缸子?染了几张纸,剪了一身裙装烧给她。

她总算可以不用穿孝衣,还好,在地底下也有亲人陪着她。

授衣假结束,也就入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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