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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看迷>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 > 140150(第6页)

140150(第6页)

“是啊。”明宝锦挨到?游飞身边,道:“旧衣舒服,服帖透气。”

游飞看着明宝锦笑了起来,听明宝清继续说:“丝绸毕竟是是贵物,而且又那么娇嫩。官袍是丝绸做的,笼统才两套,若是换官服的年限没到?却提前损毁了,官员是要?自己出钱买的,所?以每次换下?来清洗时都要?很仔细,阿婆平日里淘米的水都用来洗我和三娘的官袍了。平头老百姓哪里穿得起丝绸,还得是麻料结实?。丝、麻得来都不易,这个砸麻的小玩意也不过只是让砸麻的过程快一些,省力一些罢了。”

末了这一句话?里还有些不太满意的语气,明宝清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砸麻器,再抬头时就见游飞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快一些,省力一些,苦少受一些,日子好一些,大姐姐,这些于我们这种下?贱人来说都是奢望。”

众人都很惊讶地看着游飞,严观微微蹙了一下?眉。

见众人都想要?说什么,游飞一抬手,继续道:“田舍汉在大多数上位者眼里就是牛马,是肥料,但是大姐姐从一开始就看见了我们的苦楚,那时你不是主事,不是司匠,你甚至也没有想过自己能靠这个当官。如果官员都是您这样的话?,我想这世间会好很多的。”

游飞这话?都令严观和孟容川感到?一种羞惭,甚至连明宝盈和尚未入仕的文无尽也是如此。

他们入仕的原因是为自己,不论是为了生计,还是为了证明己身,不管日后在仕途上能否为百姓做些什么,可初衷都是为了自己。

院中忽然沉默下?来,连风声都安静了。

游飞有些无措,看了明宝锦一眼,嚅嗫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所?有人异口同声,明宝清缓过神来,对游飞一笑,道:“还要?多谢你这番话?。”

第144章六局二十四司

游飞的一番话让明宝清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这份差事来,但工部历来为六部之中最贱,没有兵部的威武,没有刑部的庄严,没有吏部的权势,没有户部的富庶,没有礼部的清闲。

匠人?又?为士人?所轻贱,工部官员从上至下都无法避免与工匠打交道,最末的小官甚至直接名为‘司匠’,再加上工部尚书陈镇的出身,工部有形无形间就又?被贬了贬。

明宝盈身在户部却还替工部做事,这在士人?眼里也算个笑话了,但却无人?敢置喙一句,因她?每次去禁苑的火药监都是羽林卫牵马来接,着甲佩刀立在户部官署正门口候着。

一点点的帝王权势就可以令贵者贱,令贱者贵。

军器坊制弓。弩的刘司匠这些时日常去禁苑,偶尔还与明宝盈同?路,他不?会骑马,所以只能是羽林卫带着他一块骑。

来接刘司匠的这位羽林卫是女娘,但长?得很英气?,不?怎么喜欢说?话,上马下马都用动作来指代。

刘司匠起初没看出来她?是女娘,搁后边坐得挺乐呵,这一日好像是听声发现不?太对,问了之后才惊觉自己这几日都坐小女娘身后边呢,怎么说?都不?愿意上马了。

不?过明宝盈瞧见刘司匠时他正跟在马儿后头跑,边跑边喊,“停,停,我错了,我要?骑马,喂,喂,看在我给你?们辛辛苦苦改弓。弩的份上,等,等等我啊!”

“我不?用弓弩。”那羽林卫说?。

刘司匠叫道:“我知道你?不?用!你?跟窦中郎将?一样,不?喜利刃喋血杀人?器,她?喜欢用重锏,我给你?做把鞍斧!怎么样!?”

羽林卫在东门口驭停了马,等这刘司匠跑到眼前来,才道:“你?给刑部做的骨朵我也要?(带铁头的木棍,刑杖用)。”

刘司匠扶着膝盖喘了半天气?,正从羽林卫的马背上瞥见明宝盈,抬手?挥了挥算打了个招呼,又?道:“行,行,姑奶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往后别?跟我打哑谜了啊。改大?改小改重改轻,您说?了算!”

东门外?还有一个熟人?——崔四,她?正跟在崔司记身后,看样子是要?随崔司记一起进宫。

人?还是那个人?,可眼神却大?变,像是熬过了十几年的岁月。

崔四也看见了明宝盈,但她?只是点了一下头就收回了目光,两人?间没有任何的交谈。

崔司记侧眸瞧了一眼,恰见明宝盈收回目光去驭马,就问:“明三娘子与你?是同?窗,是与你?不?大?和睦吗?”

“我与她?姊妹二?人?都有些过节,我不?讨厌她?,不?过她?应该不?喜欢我吧。”崔四轻声说?。

崔司记道:“自重者人?恒重之,自轻者人?恒轻之。你?不?必再行那自轻自愚之事了,后宅方寸地,金窟鸟笼般,在那种地方活着,心胸一日比一日恣闭,不?是被调教得奴颜婢膝,就是似你?嫡母那样,眼睛只看见哪个妾室的肚子又?大?起来了,哪个妾室头上又?戴了一支红宝的金簪。”

崔四沉默着,一直都不?曾说?话,直到她?们走进了宫墙,看着长?长?的宫道上有一堆一堆的枯黄落叶,宫婢们退立两侧,恭声向崔司记请安行礼。

“皇宫也是方寸地。”崔四忽然说?。

崔司记脚步一顿,侧眸看她?。崔四并不?躲避她?审视的目光,只是抬首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又?转眸将?她?收进眼底。

这小女娘有一双微微上斜的眼睛,若想要?摆出一副刁蛮愚蠢的样子来,这双并不?算太美的眼会令她?事半功倍。

但她?的眼睛也有意思,是会做戏的眸子,眼神时深时浅的,浅时一眼就能被人?看到底,而深时,就像现在。

如果她?自己不?想再骗自己的话,那谁也骗不?了她?。

她?看透了嫡母的色厉内荏,看清了父亲的冷酷薄情,看清了姊妹的无奈愚昧。

祠堂里每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她?看清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甚至在种种梦魇幻觉中看穿了自己的祖父。

那个苍老清癯、诡异长?寿的一家之主,那个连帝王都要?与之小心斡旋的两朝权臣,那个从没有正眼看过她?的祖父,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畏惧死亡的糟老头子。

床榻上那些花般模样的小妾,汤盅里那些气?味腥腻的深红肉块,还有长?姐搭在祖父肩头的那只手?,丰腴柔嫩,像是随时都会从那身光滑的深黑丝绸上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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