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方哑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掐了掐发抖的手问道:“那孽畜呢?!”
左右皆不知。
裴翎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添油加醋道:“是真的,他?们把谢宣打了一顿就?跑了,霍三叔说那群孩子?还?小,让谢宣不要和他?们计较,他?们心肠不坏的,都是好人呢。”
颜斐拉过谢宣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他?们伤你何处了?”
谢宣摆了摆手道:“只?是流了点鼻血,不妨事的,师父。”
颜斐冷冷的看了霍时方一眼道:“这就?是你们霍府的待客之道?”
霍时方又急又怒迭声道:“将那畜生押上来!”险些坏他?大事的混账东西。
谢宣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了我?,让霍家祖孙失和岂不罪过?”他?晃了晃颜斐的衣袖道,“师父,这里不甚欢迎我?,我?可以走了吗?”
颜斐牵起他?的手跟众人宣布道:“宣儿是我?的关门弟子?,将来要传承我?衣钵的人,情同亲子?,谁若瞧不起他?便是瞧不起我?,以后的宴饮不叫我?也罢。”说着,他?攥着谢宣的手便起身往外走,他?的宣儿看样子?是没吃什?么亏的,霍时方就?偷着乐吧。
霍时方忙追赶道:“颜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宣回头道:“虽然品评旁人宴席不太地道,可是霍大人,你们这菜品是模仿雀金楼的吗?那可不太像了,有照猫画虎之嫌,我?见过雀金楼的厨子?,他?做饭没有这么浮夸,奢靡,又令人难以下咽。”说完他?眨了眨眼,扭过头去,跟颜斐走了。
独留众人在风中凌乱!
因为传闻雀金楼是宫中御厨开的,众豪贵之家皆以效仿雀金楼的菜品为时兴,又为了彰显豪贵之气,多加修改菜谱,在真正的老饕眼里就?有些四不像了。
那孩童什?么档次?敢说见过真正的雀金楼的菜肴,可见胡吹,但他?又句句说的在理。
谢宣脚步顿了顿,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小金牌来晃了晃说道:“我?有雀金牌为证,不信拉倒。”
只?有雀金楼的贵客才能拥有雀金牌子?,霍府满座衣冠也凑不出?两枚雀金牌来,没有不代表没见过啊!
众人屏气凝神,一时有些尴尬。他?们所看不起的小童手里居然有他?们都不曾拥有的东西。
颜斐边走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有这个?”
谢宣将自己的小牌子?揣进兜里道:“师父忘了,我?说我?给丰乐楼招了个厨子?,那人答应帮阿娘带带丰乐楼里的掌厨,两个月为期,我?给他?一麻袋辣椒为报酬,他?临走之前送了我?这么一个小牌子?,说是可以随便去汴京雀金楼吃饭,不要钱的。”
颜斐停下脚步道:“你这个小人儿呀,你可知道自己遇见的是何人?”
“何人?”谢宣好奇的问道。
“八成是汴京雀金楼的东家,那人是御厨出?身,专门给官家做饭的。”
“啊?!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谢宣后悔不迭道,“早知道他?如此有来头,我?得狠狠敲一笔才对!”
“你呀!”颜斐刮了刮他?的鼻子?道,“那谢家小儿怎么欺负你了。”
谢宣轻轻往后躲了躲,叫道:“师父轻点儿,我?鼻子?疼!”
“他?打你鼻子?了?”颜斐问道。
“没有,我?自己打的,不过我?送他?吃狗屎了。”谢宣笑道。
颜斐凑近摸了摸他?的鼻子?,果然有一抹淡淡的青痕,他?心疼道:“往后不必用?这种自伤的方式脱身,闯了天大的祸,师父给你兜得住,受了天大的委屈,师父替你伸张,我?的弟子?不必看人脸色行事。”
“是,我?知道了。”谢宣点头应道。
“怎么今天没见黄豆粘着你?”颜斐问道。
谢宣眸子?闪了闪,回道:“大概是被家里的骨头拌住了,忘了我?。”
颜斐皱眉问:“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谢宣眨了眨眼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吗?嬷嬷说这件衣裳很贵重,是御赐之物,被黄豆扒一下抽了丝就?可惜了。”
颜斐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不过是件衣裳罢了,抽了丝可以放在家里日常穿,少时的快乐却是一件衣裳换不来的,我?回去说说她们,莫要本末倒置了。”
谢宣笑了,虽然洛阳不好,但师父好好。
洛阳知府官邸内,一道小小的身影钻进书?房内。
“见着人了?”
“见着了。”
“知道自己差哪儿了?”
“不如他?能打,也不如他?能演。”裴翎摸了摸鼻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