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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第3页)

“一千万两白银?张口就要了?大齐大半年的国帑,当初兴建新安城也不过才花了?二百万两,你这一千万两白银所凭依据是什么?”崔翟急言令色道。

薛云疏扭头对自己的副使说道:“田副使,你精通算学,不妨前去?*?给崔大人算算这笔账,咱们要这一千万两白银的依据是什么?”

“是,大人。”田副使也是个妙人,当即从自己袖中掏出?个算盘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拨弄,边拨边说道,“新安城刚刚建好就被?西秦人劫了?去,等同于西秦人劫了?二百万两白银,而兴庆军后来抢回了?新安城,等同于替大齐赚回了?这二百万两白银,现在你们想要回去,不能让兴庆军白跑这一趟,要个二百万两白银不过分吧。”

虽然崔翟等汴京官员不太赞同,但此时是在求人办事,也就捏鼻子认了?,但另外的八百万两怎么来的?

田副使继续拨弄算盘说道:“新安城哪里?都好,就是没有河流经过,这才让西秦人有机可乘,兴庆军接手之?后开沟挖渠,从百里?之?外引了?水源入城,损耗人力物力靡巨,共计有四百万两白银的花费,即便汴京想跟我们兴庆府丁是丁卯是卯的算计,那这部分花费就不能让兴庆府独自承担对吧?为?了?经营新安城,兴庆府可是拉了?不小的窟窿。”

当初大齐就是因为?资金短缺才没有兴修水利,引水源入新安城的,既然兴庆府那边的人做了?,大齐这边想重新接手此城,就不能让兴庆府那边白吃这个亏,但四百万两白银的水利费……有待商榷,不过可以商谈。

一来一去这就六百万两白银了?,剩余的四百万两白银呢?

“西秦以新安城为?幌子,要求增加岁币,如今新安城重回大齐手中,兴庆军又给朝廷省了?一笔费用,再者就是兴庆军的伤亡抚恤,新安城内百姓们的迁入与安置,这些费用合算四百万两只少?不多?。”田副使一口气说完,毫无停顿,“如此说来,兴庆府只要一千万两白银合情合理。”

但崔翟等人怎会让这一千万两白银落到实处?!事实上?,朝廷连二百万两白银都拿不出?,不然也不会急的新帝一登基便想要证明自己有辖制西北的能力,想要变法搞钱充实国库。

薛云疏见崔翟等人面露难色,他“体贴”的笑了?笑说道:“若崔大人觉得?为?难,可以先?行去商量妥当,我们不急,等的。”说着,他悠然自得?的轻啜一口香茶,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崔翟见状气个仰倒,见此人哪里?是谈判的模样,纯属让人知难而退!

今日僵持住了?,左右谈不出?什么来,崔翟一甩袖子气得?出?了?驿馆,崔翟一走,汴京的官员纷纷离场,今日的谈判到此结束。

薛云疏见他们走了?,蓦然松了?一口气,微微塌下一直挺立的肩膀,自己反手锤了?锤后背,他忽而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司农,那真真是个神人也,早早将汴京这群官员摸透了?,分析得?明明白白,他这才有备而来,每一步才能如此精准的拿捏住汴京的官员,稳扎稳打。

薛云疏垂眸想了?想,也起?身往外走。

“薛主使,您这是?”其他兴庆使臣纷纷问道。

“随便走走,欣赏欣赏汴京的好秋景。”薛云疏笑道。

自那日后,他访遍汴京名臣,蔺祈、颜斐、陆道白、裴逸安、谢靡、迟放等人,最后才悠哉悠哉的来到谢壑府上?。

谢壑正在院子里?制小儿玩具拨浪鼓,一向爱干净整洁的他,不惜坐在锯末堆里?锯木头,谢壑周遭已有数个废弃的拨浪鼓,他是个精益求精之?人,稍有些瑕疵便觉得?不太满意,这些时日除了?上?朝坐官署之?外,下了?值后便窝在澹怀院里?做拨浪鼓。

惠娘在一旁抱着他的猫看着,偶尔打打下手。

谢壑边重新锯木头,边摇了?摇头说道:“好多?年不做这个了?,手都生?了?,一连做了?数个仍是不太满意。”

卯娘在一旁凑趣道:“本以为?爹爹对我吹毛求疵,没想到对待自己更甚,我觉得?那些拨浪鼓已经很好了?呀。”

“还是差点意思,不够结实,小孩子的力气很大的,抓坏了?岂不可惜?”谢壑回道。

“那就再换一个玩呗,那边又不是没有卖拨浪鼓的。”卯娘回道。

惠娘笑道:“那还是不同的,换了?的还是你阿爹做的吗?”

“知我者,惠娘也。”谢壑亦笑道。

二门的婆子来报:“主子,兴庆使臣薛云疏求见。”

惠娘眸间一亮,想了?想,还是带着卯娘暂且回避。

薛云疏也被?这满地的碎木屑惊呆住了?,他立于阶下,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晚生?见过尚书大人。”

“是云疏啊。”谢壑抬眸,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何时回兴庆府?”

薛云疏苦笑道:“晚生?倒是归心似箭,奈何有人空弦不发。”

谢壑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碎木屑,道:“见笑了?,闲来无事总爱做些木匠活儿,如今也没个成形的,等你离京那日我送你个小玩意。”

薛云疏见了?满地的碎木渣,期间还有几个拨浪鼓的雏形,他知楚怀秀怀孕的消息传到了?谢壑的耳朵里?,谢壑此言是借着他的手给未来的小孙子送东西呢,于是也没有推辞,只道是:“那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吗?”谢壑平静的问道,手却不小心被?小木刺划伤了?。

薛云疏拾起?地上?的一支拨浪鼓悠悠的转了?转,而后说道:“并未,只是替一位友人来看看您,与您说说话?。”

谢壑手中擦拭血迹的动作一顿,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回去跟他说,我早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了?。”

薛云疏抿嘴笑道:“好。”

“少?说一遍都不行,一定是八百遍。”谢壑强调道。

“好,晚生?一定将原话?带到。”薛云疏笑道,“晚生?这位友人在兴庆府很好,王爷王妃将他视若己出?,朝中大臣也喜欢与他交往,不过他不常在兴庆府住,而是一直住在熙州永宁县的一个小村庄里?,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铁铁将军便命亲卫驻扎于此陪护他,将士们闲时种地,战时打仗。”

“这次他没有来汴京,便是在熙州理鱼鳞册子,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薛云疏顿了?顿说道,“实际上?是怕您骂他,也无颜面对汴京故旧,据说他成亲那日和铁铁将军坐在房顶上?看了?一夜的星星,说什么有七颗星是照着汴京城的,看着那七颗星星仿佛看到汴京的亲人们。”

“胆小鬼。”谢壑低声道,“我没有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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