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来了精神,这才闻到奇妙的香气:“梁代文,你会做饭?”
“不会。但我前一阵买了米和蛋还有火腿,随便煮煮应该可以。”
桌上果然有两碗还冒着热气的粥。感动无比的顾逸坐在桌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勺子到嘴的过程心里酝酿了各式夸赞比喻,结果吃到嘴里立刻呛住:“老天爷啊,梁代文,你怎么做得这么难吃。”
“洗澡水煮的。”听到被损,梁代文话术立刻变了。
“你是什么千年的乌龟泡了个澡吗,把粥腌入味了?”
“怎么说话呢,火腿蛋粥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也嫌弃。”梁代文吃了一口,脸立刻也跟着绿了:“为什么这么咸,我只放了一点点盐。”
顾逸冲去厨房,出来的时候五官快移位了:“有没有常识,切半个火腿进饭锅还放盐?火腿本来就是咸的啊!”
不可置信地洗了把脸,梁代文在身后绕来绕去,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顾逸迷茫地看着梁代文:“真的,我终于知道了,你不是没有感情,你是没有心。”
“……今天要出去吗?”
“嗯,关醒心有事情找我。”
她觉得没必要过多地去解释见许冠睿的事情,只收拾了出门,穿得一如既往地简单。到了一家叫regard的咖啡店,远远地看到许冠睿在跟三个音乐人坐在一桌聊天。咖啡店非常安静,老板询问了她和关醒心,知道是许冠睿的朋友,示意他们坐在窗边。咖啡安静而礼貌地送过来,采访的声音进入耳朵,顾逸觉得上次见许冠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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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咖啡店门口挂着"closed",许冠睿坐在最里面的圆桌,和三个细瘦的年轻男孩做采访。顾逸忍不住回头看,正好撞上许冠睿也在看自己。他笑得很温柔,暗含的意思是稍等,当下在忙。剃着平头的男人回头看顾逸,小声的疑问流进所有人的耳朵:“女朋友?”
这话连咖啡店老板也听见了。许冠睿喝了咖啡:“我哪来的女朋友。”
顾逸有点不好意思。三个音乐人都穿着黑衣服,衬得许冠睿的白衬衫异常轻盈。角落的位置气氛都和周围不太一样,任谁都能认出是玩音乐的人。许冠睿是深度了解过乐队的,采访的问题都很深,整张专辑的分布,歌名的特殊含义,制作的过程如何分工,厂牌给了怎样的支持,做独立乐队对环境有什么感受,想合作的乐队……采访结束,几个人拿着店里的三把吉他和老板切磋。
“许老师这技术可以。来给我们做访谈还是来上课来了。”
“造次了不是。我就会弹几个和弦,你们的手作曲编曲我只能敲键盘,两码事。”
“你这是弹了个什么?”
“诺基亚来电的铃声。你们年纪太小了不知道这个吧。当时我有部5610,最喜欢听到的就是短信震动和深夜来电话的铃声。当时在日本满大街的人都用夏普和索爱,我就用诺基亚打电话,打不起了后来,就发短信。短信来了会有呼吸灯,我总会很兴奋,跟女孩儿们聊音乐聊演出,在论坛上写乐评,那会儿聊天的姑娘都当妈了,但无一例外都是很酷的妈,有纹身听摇滚那种。”
顾逸和关醒心在窗边轻轻地听着,许冠睿在和乐手推荐:“需要聊事情都可以来这家店,老板特别低调,我们聊什么他都不会说出去。”
氛围相当融洽,完全没有因为两个女孩而受影响。一屋子的男人似乎都没有在女生面前炫耀的怪毛病。关醒心悄悄问顾逸,和梁代文谈恋爱之后,和许冠睿聊过吗?
顾逸看着门口摆着的吉他:“什么都没说,合同那次他找过我,就拖到今天了。之前本来要去他家聊一聊,电梯已经到了他家那一层,接到电话,梁代文在警察局,电话是潘涛打的,就是上次那个小警察——都过出戏剧性来了。”
“阴差阳错。”关醒心摇摇头:“人就是辜负他人再被辜负,总是比较自私的人得到的多。成年人就是在不停出错。”
说完她笑着走出门去和在门外的咖啡店老板交谈。打招呼的动作顾逸就看懂了,不是对朋友的招呼,而是对异性的。举手投足都很诱惑,眉目脉脉含情,仿佛笑容都是打造过,也可能是恋爱让她散发出了新的气息,很梦幻;咖啡店老板似乎腿有些跛,抽起烟来眼里有故事,也很健谈,但并不吃关醒心这一套,只拿她当客人。两个人似乎越聊越正式,老板的动作像在讲咖啡,听众也很投入,路过穿着潮流服装的年轻人变成漂亮的背景板,像幅流动的画。顾逸用文件传输助手记段子,自己动荡的经历已经不够凑后续的长漫画素材,杰奎琳让她在男女关系这一组选题里争取做个大爆款,她还在四处观察。
她就在这样难得独处的时间里回想最近的生活。除了和梁代文在一起之外,签约闹出问题,被大公司抛来橄榄枝;原公司的工作做得逐渐优秀,被领导赏识还追着发年中奖,虽然不多;最快乐的是,杰奎琳说她有趣且独特可以成为独立的ip。这念头让她有了罪恶感,但顾逸觉得……这比和梁代文费尽辛苦地谈了恋爱更快乐。他离开的半年,她在茧中痛苦地挣扎,裹挟她动弹不得的不止是爱情;破壳而出的蜕变她没意识到,也许是飞翔时蝴蝶看不到翕动的翅膀。
被拍了拍肩膀,是许冠睿。手在头发流连几秒,打招呼很亲昵,鼓手路过门口回头看了顾逸一眼,像在好奇。顾逸再见到许冠睿心情有些奇妙,部分滞留的经历和感情没来得及整理,抖落的都是愧疚。他说,约你们来这儿真不好意思,正好要采访。关醒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