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余都乐不肯转过身,人已经破防了。
“在你心里,我一直在摇摆对吧?我早就识破你不会坚定地和我在一起,看综艺你会调台,还有事业心没有施展,我这样糟糕的家庭,你越早知道就会越早放弃我。对不起,我不够优秀,不够坚决,不够死心塌地。但如果我做综艺这一次,能够让你回到做剪辑的路上走得更远,我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忍着痛苦剪我的综艺——不原谅我,我都接受,但我得让你知道,我爱过你。就算我没有爱过任何人,但我为你破过例。台风的那天,你出去追签语饼的那张字条,祝我永远幸福——你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有结局,对不对?”
余都乐没说话,但顾逸知道他哭了。关醒心擦了擦眼泪,落寞地笑了笑:“再复合也没有意义,我的父母和我,只会再伤害你一次。能拥有和你的回忆,我很感激。你送给我的矢车菊,这辈子不会有人送我了,带着盲人重见光明的传说的花,花语是希望每天见到喜欢的人,我会记一辈子。现在我依然爱你,但不会再求着复合,停在此刻,我尊重你。”
关醒心没有拥抱余都乐,也没有牵他的手,只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打开门走了出去。顾逸在缝隙中看着余都乐,灯光下他咬着嘴唇,被红色的灯光映出眼里光亮的眼泪,仰头很久,眼泪没有滑落;音效的声音变大,他似乎也无心玩下去。
身边有个暗门拉开,梁代文爬出来,侧过头看见顾逸也吓了一跳。暗道里有光,顾逸才发现自己躲进了什么——棺材。
合着自己在棺材里听了人家的恋爱大戏?吓得魂都没了,她小声问梁代文:“你怎么从这儿出来了?”
“我找你。他们这个墙迟迟不肯恢复,我就开了npc的暗道,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在这儿干什么。”
顾逸只轻轻捂住梁代文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黑暗的空间依旧回荡着恐怖的音效,余都乐捂着脸失声痛哭,监控也许是看到了这一幕,迟迟没有推进剧情。
毕竟这已经是一场故事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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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诊器使用说明”
余都乐在那之后都没联系顾逸,但朋友圈还是能清晰看到他的动态,这个人在剪辑完两档节目之后给自己放了长假,休息方式是——穿梭在点评高分的各家密室里接受惊吓,每次还会发了定位打分。两周下来他发了条状态:“大概是百鬼不侵了。”
这位脱口秀演员治愈失恋的方式,是把自己活活熬成了坦。和密室的缘分还没完,顾逸真的等到了小警察潘涛的密室脱口秀,怪不得一点素材都不舍得给别人:
“我是个警察,很高兴来到脱口秀的舞台,啊,第二次来,有点激动。进入正题。现在很多人都很喜欢去玩密室,我也喜欢,寻找刺激嘛,在工作中玩命不尽兴,还得花钱再玩命。但其实跟你们讲个实在的内幕,这些密室的消防,都不太行。什么意思呢,密室密室,本来就关起门来让你们探秘,没有光,还都是旧家具,真的要着火了,你们直接就炭火烤肉了,遇到明火的密室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们,不然一不小心真的玩命,命就没有了。”
“当然消防不是你们要担心的问题,是我们。但咸猪手和色狼要防!对,手机更新换代,色狼也会与时俱进,他们的目标不是电车公交车,是密室了。密室非常符合他们想要的角色扮演场景,没有光黑漆漆,女孩子们放声尖叫,能刷这个多半都是漂亮火辣,还有午夜场——色狼也很现实的,知道哪里美女多。一百多块两百块,拼场进去玩密室,对着女孩子下手。我们见到鬼都要说唉你这么辛苦以后不要做鬼了,但是见到色狼还是得发自内心地说一句‘你做个人吧’。”
“以前经常开玩笑,遇到危险要找警察叔叔。但是大家还是有惯性思维,觉得遇到帅哥算艳遇,怎么能找警察——不是的,无论他多帅,只要他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进行性骚扰,二话不说,立刻报警。我们每个月都能接到这样的报案,年轻的色狼摸清了地形,躲在犄角旮旯,或者监控拍不到的地方下手。前几天我抓了一个,1995年生,人模人样的,一米八多,看起来就是正经上班族,没想到吧。但大家搭着肩膀一起过走廊的时候,他就搂着女孩子的腋下,往胸上摸。npc出现的时候女孩子会害怕,他就借机搂人,摸屁股,很下流。在接受教育的时候还抵赖,裤腰带都解开了还不承认,打电话要投诉,态度极差。我那天正好拔了颗智齿,满嘴都是血,遇到这种人觉得咬咬牙就过去了,呵,不能咬。那天我就很生气,因为牙疼。进审讯室的时候他想跑,我没客气,揪住按在地上掏手铐,但是这人躺在地上装晕,想诬陷警察暴力逮捕。还好头顶有监控。小心啊,这些人进密室,都当作给自己性能力充值去了。但你们遇到了不要怕,立刻揪住他,拿起对讲机告诉门外的工作人员,找警察叔叔,我们送他上民生版块,让他一夜成名。做了警察之后,的确还是不太信得过别人,但你们大可以信得过我们,毕竟警察培养了警觉,是为了保护你们,好吧,今天就这样。”
干净利落,顾逸甚至觉得潘涛平时没少研究讲段子。平时离这个行业很远的人都在努力,她不能懈怠了。余都乐在公司签了约,偶尔能给做专场的演员做开场,但她现在觉得做个开放麦的演员也挺好的——她不急着用脱口秀赚钱了,毕竟还能用段子画漫画,无论广告流量还是偶尔接的广告……都比登台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