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她被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娟姐打来的。她立即清醒过来,接通电话:&ldo;娟姐?&rdo;&ldo;第一医院发生病人群体性□□事件,疑似出现伤亡,你赶紧过来。对了,我刚打张元电话没人接,估计是没睡醒,你和他住的近,跑去叫醒他和他一起过来。记住,动作快一点。&rdo;娟姐语速极快,冷静地催促盛喜蓉,伴随着她的声音,听筒中隐约传来一个小男孩无助的哭泣声,似乎正哭着叫&lso;妈妈、妈妈…&rso;她应该也是刚得到这个新闻线报,还在家里没有出门。挂断电话,娟姐将张元的具体地址发了过来。张元和盛喜蓉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不是巧合,她当初找房子时有让张元帮忙。他住隔壁楼,501室。盛喜蓉记下张元家的门牌号,冲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穿戴整齐后带上临时工作证和相机等物出门。她离开时太急,没控制住力道,门砰的一声阖上,震的楼梯间的窗户都在微微颤动。天色将晓,这个点,很多人还在睡梦中,盛喜蓉有点不好思,但她也没时间纠正这些细节,一边匆匆将围巾绕在脖子上,一边冲下了楼。她赶到张元家门前,直接敲门。她知道,他不喜欢有人打扰,在很久之前特将门铃拆了下来。一直没人应答。盛喜蓉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同时改敲为拍,力度也开始变大。约莫半分钟后,身后的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张元的邻居明显神经衰弱,张元没醒,他却被拍门声惊醒。透过门缝朝外看,见是一个女人,又放心地将门阖上了。盛喜蓉所在小区不知是风水的缘故还是其它,竟是聚集了大批同张元一样的住户,这些人几乎像是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然,这不是指他们的样貌、身高相近,而是他们的性格类似,细化到言行举止,甚至是面部的微表情都一模一样。这是一群低欲望、除去工作便离群索居的&lso;穷人。&rso;和张元一样,他们的钱全花在了吃药治病这本不应该和吃饭、穿衣等同的事情上。不过和张元一样的特质也多少减轻了盛喜蓉在这个小区生活的不安感,毕竟这群人除去工作、吃药,生活中便没有其它要紧的事。他们似乎对女人并不感兴趣…….盛喜蓉继续拍门,渐渐地,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张元为人木讷,是一个在某些方面有些奇怪的年轻人。但他很听娟姐话,因工作需要,手机从来都是随身携带且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并且他不酗酒,不可能醉死过去连手机铃声和拍门声都听不到?!盛喜蓉察觉事情的严重性,几秒钟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一定要进张元的家看一看。或许是冥冥中预感到的灾难让她太过不安,她偏着头神经质地盯着那扇老旧的铁门两秒,竟是一脚踹了上去。&lso;砰&rso;一声巨响,铁门纹丝不动。盛喜蓉右脚吃痛,人却从这股让她心烦乱的恐惧中冷静下来。她闹出的动静这般大,张元的邻居却再没有打开房门看上一眼,楼上楼下也并无丝毫动静传来。这栋楼里住了一群和张元相差无几的男性青壮年,但这一刻他们在盛喜蓉眼里却只像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行尸走肉。欲望值低到极限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盛喜蓉明白自己无法指望他们,好在楼下有二十四小时值守的保安。如今因政策原因,物业公司内部无保安团队,必须花钱去有营业执照的保安公司聘请专业保安人员。保安公司的营业执照由公共安全管理局的综合服务部门核实发放,很难说这里面没有利益勾结。只同时这项要求也在一定程度保障了小区保安人员的个人素质和相关战备执勤能力。盛喜蓉转身朝楼下冲去,她跑的太快,下楼时余光只见一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从楼下上来,速度极快地同她错身而过。盛喜蓉正在心里感慨有一双大长腿的好处,那人却在经过她身边时,一伸手,拎着她迅速朝上移了好几个台阶。她就这样双脚离地,被人像拎猴子似的轻轻松松拎上楼。好似动作倒放,转瞬,她已重新回到张元家门前。她双脚落地,站稳后,只身旁的高个男人转身面向铁门,打量片刻,一脚踹去。门应声而开。盛喜蓉未及回神,男人已侧身,略垂了眼睑看她,嗓音低沉地说:&ldo;门开了。&rdo;嗯……门确实开了,被踹开的,轻轻松松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