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那个小疤痕上,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蛊惑地轻声说:“我也想咬你一口。”最后杨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任由陈劲折腾,她们又来了一次不穿制服的。杨姝趴在陈劲胸前休息,人已经被抽干了力气。陈劲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手自然而然地移到了她的耳朵上。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助听器。“你怎么不问我耳朵的事情?”她的声音很轻。“你想说自然会说的。”“哦,”杨姝应了一声,“医生诊断说耳朵里一切正常,是神经性质的…失聪。”这是杨姝第一次对陈劲敞开心扉。“那年我跟几个英国的记者一起准备从利国的里斯亚撤退,但情报有误,反叛军提前到了两个小时,我们就没走出去。”陈劲心里一动,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拿起她的手背,在上面吻了一下。“我们被关了两天,后来维和部队来了才获救。”杨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被救那天,一颗子弹划过我的耳朵,才有了这伤。”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浮动,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陈劲没问她被关的那两天发生了什么,他不想问。问出答案又如何,无非是揭她伤疤,而且答案是什么也没关系,因为今后的时光,陈劲都会陪着她,保护她。不管千山万水,我护你周全。“会好的。”陈劲再次加大力度,像是要把她贴在自己身上,揉进自己心里似的。片刻,他又重复了一遍:“会好的。”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杨姝闭上眼,感受着男人的拥抱。突然一阵手机振动,是陈劲的手机。他看了看是方局的电话,一下起身。这么晚了,方局来电肯定都是重要的事情,陈劲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到阳台上接了电话。“方局。”“刚收到消息,缅甸勐拉那边似乎有了龚三的行踪。”方局一句话,陈劲身子直接僵在原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消息可靠吗?”“一半一半吧,线人是省里缉毒队安插在越南边境的,他知道我们一直在找龚三,所以有情况会留意。龚三为人谨慎,线人想要拿到确切的消息,也不容易。”方局顿了顿,又说,“不管怎么说,你做好准备,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好的方局。”陈劲即将挂电话的时候,就听方局又开口。“对了陈劲,老魏……”方局叹口气,另起了话头,“别太有压力。”方局是看着陈劲走过来的,知道他对抓捕龚三的执念。“嗯,知道了。”挂了电话,陈劲原地站了一会儿。十二月份的天气,虽然是云南,但夜里还是有些凉。但陈劲就像没感觉似的站在阳台,眼睛望向远处层层的浓黑群山。那个方向是缅甸的方向。他闭上眼,脑中是魏队长在他怀里的样子。“陈劲,照顾好你嫂子和欢欢…替我跟她们说一句对不起,下辈子我还做她们的家人…”当时龚三已经逃跑,魏队长替陈劲挡了一枪,击破防弹衣,已是性命难保。陈劲当时腿部中弹,站起身已是困难,却仍是抱着魏队长不松手,说什么都要抱着他站起来去找救援。几次摔倒之后,陈劲已经筋疲力竭,魏队长知道这么拖下去,陈劲也走不掉。于是魏队长用尽他最后的力气,猛地把陈劲推开,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自己绊倒石头,滚到山坡下面去了。回忆翻涌,陈劲闭眼,他仿佛看到了魏队长的脸。“阿劲,好好活下去。”这是魏队长推开他时说的话,陈劲永远忘不了。可是,生死永隔,当一个人因为救你死去,活着的人怎能轻松面对。起风了,陈劲看向卧室方向,杨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陈劲进去,走到杨姝身边,她果真睡着了。女人侧颜睡得美好安静,陈劲抬手轻轻动了动她的鼻头,杨姝轻嗯了声,头往枕头里埋了埋,并没有醒。陈劲帮她把头发从脸上拨开,眼眸深情,最后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起身。陈劲关了灯,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就这么看着杨姝。屋内暗暗的,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树叶投下斑驳的影子,跟着风晃动。杨姝的呼吸平稳,睡得很平静。陈劲却因为方局的电话失了眠。半梦半醒间,陈劲做了个梦。他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晚,他因为跟爷爷闹矛盾,一个人跑到山上,却不料目睹了一场见不得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