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脸皮薄,不会存心调笑她,时?时?顾念着她的感受,他将分寸拿捏的极好?,纵然?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也生怕举止轻佻冒犯了她。
便是她不小心撞破了他的事,他也终究没对她做什么,反而时?时?顾全她的面子。
就?连撞破那晚,她误以为的“毒药”,事后?她悄悄找人?验了残渣后?,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是世间难得的补品。
人?服之,能顺畅经络,身体愈加康健。
他只是在吓唬她。
他从来没想过害她。
反而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她该告诉他实情么?江式微犹豫不决。
听到灯芯爆花声她才缓过神来,随后?侧首看向窗外。
孤月高悬,冷冷清清的。
转眼间,已经入秋了。
月亮还?是那么孤独,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的影子来。
与此同时?的紫宸殿内,齐珩听了白义的汇报后?,便让他出?了宫。
齐珩默默地擦拭着手中的素银镯子,十年如一日的精心爱护。
随后?将镯子放在了他的心口处,他闭着眼回想着娘亲生前的模样。
回想着她的一颦一笑。
回想着她对他的疼爱与保护。
她总是会将为数不多的吃食全都留给他。
冬日里,她自己穿着那带有破洞的、单薄的衣衫,反而将完好?的衣服都留给他,哪怕对他来说不是那么合身。
他穿着总是松松垮垮的。
他每次都会蹙眉埋怨:“阿娘,这?衣衫阿“横”总是穿不合身,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有新的衣服穿啊?”
陈氏会笑着跟他说:“快了,阿横再忍一忍,咱们会有新衣服穿的。”
“阿娘,我瞧着你身上这?件衣服我更合身,不若我穿你身上这?件吧。”
齐珩拐着弯地想要换上她那件破洞衣衫。
“阿横是在心疼娘亲嘛?娘亲不冷的。”陈氏揉了揉他的头,笑道。
那时?候,冬日很冷,夜里也很难捱。
他们总觉得寒夜无穷无尽。
上阳宫管事得了郑后?的命令,总会克扣他们应有的份例。
炭火是没有的,衣裳也是别人?穿了许久不要的。
饭食是折半的,如若不是高翁和陈氏有旧,时?时?用自己的份例接济他们,他们很难在上阳宫活下来。
所以他才会对高季如此信重,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
那日,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在他人?眼里也许是瑞雪兆丰年,但在齐珩眼中却是陈氏的催命符。
陈氏生了很重的一场病。
她就?靠在他的怀里,她的身子很轻也很冷,冷到他抱紧都捂不暖她。
她牙间还?因寒冷微微打颤,她说:“阿横,阿娘好?冷啊,阿娘是不是快要走了?阿娘可能要看不到你娶妻了。”
齐珩紧紧抱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的身体。他忍泪轻道:“不会的,阿娘会永远陪着阿横的。”
随后?陈氏颤抖地胡乱摸索着袖中她珍视已久的素银镯子。她眼中含泪道:
“这?镯子是阿娘唯一带进宫的东西了,是阿娘的母亲、你的外祖母给阿娘的,阿娘想着这?要留给咱们阿横……留给咱们阿横作聘媳妇的聘礼的……”
齐珩抱着她的手愈发紧了。
陈氏温柔地抚上齐珩的脸,她柔声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