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祭酒,你可有话说?”
南知文还未答话,另一官吏忙持笏出列道:“国?子监事?务繁多?,且监试刚过,南祭酒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况防火之事?本非国?子祭酒应务之事?,若论渎职,臣以为?,望火楼之潜火兵才难逃其责。”
笑话,这时候雪中送炭难保不让南知文记住这份情,毕竟年年监试的选送生员名额可全捏在南知文手中了。
齐珩冷冷瞥向那官吏,心中讽笑。
江宁南氏,果真不负虚名,素受文人?爱戴。
这他还未问两句,便已?有人?急匆匆跳出来替他开脱。
“臣身为国子祭酒,监内出此事?,臣罪难逃,不敢乞请脱罪,事?情原委臣已?问过,原是昨日那学子深夜入藏书楼寻书,又因昨日风大,窗而未关,不甚吹翻楼内灯烛,燃及帘幕,才造成人亡楼毁之祸。”
“监内有矩,戌时二刻藏书楼即封,那学子亥时而入,三刻而引大火,是臣监管不力,乞请陛下降罪。”
南知文跪于殿中。
齐珩暗道:果不愧是国?子祭酒,三言两语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这么说来,倒是那学子明知违矩而刻意?为?之了。”齐珩淡声道。
南知文还欲说些什么,却不料王铎先开口道:“陛下,火情已?然发生,与其追究何者责任,倒不如商议如何安抚其家眷。”
“况此事?远不及晋州之震重要,为?免耽搁朝时,不妨于朝后?书房内论罪决议。”
几名臣工附和道。
王铎之言确是不假,齐珩应允此事?于紫宸殿书房论议。
待下了朝,白义见罪于齐珩前?,他道:“臣请罪,臣疏忽。”
齐珩瞥了他一眼,亦知潜火兵虽隶属金吾卫,但白义终日在宫禁之中,如何能顾及这些事?,实不关白义的事?。
“起来吧,朕知道不是你的过错。”
白义方起身,道:“这几日确是风大,臣叮嘱过长安城内各处小心火烛,望火楼也算尽责时刻盯着,一发生火情潜火兵必即出,只昨日亥时无人?值守。”
“火情还是临近国?子监的军巡铺先发现的。”
“国?子监内就无人?发现走水了么?”齐珩疑惑问道。
“前?些时日监试,而后?便作了假日,学子们都归了家,是以国?子监内未留几人?。”
“那学子也是有些倒霉,偏国?子监大门?被礼部前?些日送去的新坐具给堵住了,潜火兵原本该带的水囊根本运不进监内,种种差错才酿成?此祸。”白义低叹。
齐珩默然,而后?道:“那学子是谁家的?”
白义道:“臣问过了,那学子名黄晔,曹州人?士。”
“出身布衣之家,先选入四门?学,因通二经而补充为?太学生,及第而升为?国?子学生。”
如此一说,黄晔算是国?子学中唯一出身平民之家的孩子了。
如此卓越,却因火情而断送了。
倒是可惜了。
“让礼部着手安抚其家人?,而后?你将此事?细节交于大理寺,让大理寺卿按律论罪相关人?等吧。”
“臣遵旨。”白义躬身领旨。
入了夜,齐珩到了立政殿的门?口,便听里面欢声笑语,原本郁闷与可惜方稍稍好转。
屏风后?,甘棠与江式微在妆台前?嬉闹。
听到脚步声,江式微看去,隔着屏风见白色锦袍的青年走来,忙起身过了去,笑意?盈盈,凑身前?去道:“六郎,你看我这个发髻好不好看。”
齐珩看着面前?的女子,眸中闪光如窗外?点点星子。
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上?,确是与她?平时所梳不太相同。
齐珩浅笑,转了下手上?的扳指,而后?道:“确实好看。”
江式微听后?一笑,忙牵上?了他的臂肘要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
齐珩饮茶的手一顿,眼含惊讶。
江式微道:“你方才转了下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