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你那日是不是也这么冷啊”
【3】
不过数日,新?任礼部尚书便?捧着一本?《昭容诗集》亲至紫宸殿,礼部尚书字字犀利,直言斥责东昌公主?藐视君上,散布逆臣前作,实有不臣之心。
礼部尚书梗着脖子,说道:“陛下,顾氏主?导昭陵刺杀一案,实属罪恶不赦,虽已伏诛,然东昌公主?却为逆臣顾氏收集诗文并让民间书肆大量刊印,还为其书悼词,写墓志铭,毫不避讳地开悼会,此举实属悖逆,臣请陛下下斥旨。”
齐珩随意地翻了翻那诗集,淡声道:“顾氏之诗,清丽婉转,实非凡品。”
礼部尚书闻言,不禁沉声提醒道:“陛下。”
齐珩掩饰地笑笑,道:“算了,不过是悼念而已,让长主?别再印就罢了,朕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非要下旨斥责。”
“陛下万万不可,顾氏谋逆之臣,如今她的?诗文被如此大肆传扬,天下该如何看?待她?又该如何看?待陛下,届时?逆风起,人?人?效仿,何以治理天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陛下胸襟广阔,可纳百川,这是臣民的?福泽,但不该被东昌公主?如此利用。”
“臣请陛下严惩东昌公主?!”礼部尚书蓦然跪地,揖礼道。
齐珩微微叹气,顾有容虽是谋逆之臣,但毕竟于江锦书有师生之情,顾有容自杀,江锦书得闻此噩耗,虽口语中不曾埋怨,但他看?得出她心中哀伤。
已知数日闷闷不乐,悼词,东昌公主?写过,但江锦书未必没写。
昨夜,他刚踏入立政殿,江锦书一听那脚步声,便?匆匆将纸张收起,藏在了榻上被褥下。
她心绪低迷,他知道的?。
江锦书知道顾有容害齐珩的?所作所为,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该怜悯她,但她想到顾有容对她的?爱护之情,是以情难自已写下了悼词。
只是这悼词,她遮掩得极好,从未有人?见过。
入夜,见齐珩去后?室沐浴,江锦书才蹑声蹑脚地将那悼词拿出,直接抛至火盆中,火舌顺着纸张的?边沿儿燃烧,映亮了江锦书眸中的?哀伤之意。
待齐珩出来?时?,那纸张已然成为灰烬。
江锦书以为齐珩未见到那悼词,然齐珩却是知晓的?,他看?见了。
并非无?心,是有意。
他怕江锦书用火时?不甚伤了自己?,便?在角落处的?屏风后?一直站着。
直到那火盆中的?火光湮灭,齐珩才去了后?室。
他理解江锦书心中的?挣扎,知晓她的?为难之处,所以他从不过问。
是以对于东昌公主?的?一次次挑衅行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却不想,这滩浑水还是被礼部尚书拨开了。
“于卿的?眼中,东昌公主?与朕情谊如何?”齐珩不禁问道。
“公主?狂妄,时?时?挑衅陛下,依臣愚见,是公主?有负陛下。”
齐珩听了此话沉吟良久,让常诺带去了一句话、一封残卷,和一道旨意。
那句话与那张卷轴是私下的?。
那道旨意却是公之于天下的?。
东昌公主?默然打开那卷轴,所谓开缄泪涴,齐令月算是懂了,她抚上那抹泪痕,失神?地瞧着那泪痕周围的?墨字。
“此顾昭容的?罪己?书。”
她将所有罪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常诺窥着东昌公主?的?神?色,恭谨道:“公主?,陛下有一句要臣务必带到,昭容,是为公主?而死的?,公主?该爱惜自身,而近日公主?所为是否愧对昭容?请公主?审慎思量。”
“陛下的?旨意,已然为公主?做足了颜面,也请公主?爱惜。”
“这句话,是臣想对公主?说的?。”
常诺看?得最为清楚,这是齐令月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那道抚旨上写的?:“退朝私谒,仍用家人?之礼。”
【4】
此诏书之意,天子下朝后?,公主?亦不必对其行君臣之礼,只以姑侄之仪相?处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