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加入了?一滴墨汁,不多,只一滴而已,现在的水变得污浊,苦涩。变化不一定需要经历很多,有?的时候一滴就够了?,但是它若想再如从前一样,那便?需要很多,也许岁月漫长会冲淡一切,过往伤痛渐渐模糊,但那杯水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就像,齐珩逼死了?她的双亲。
她理解,她不会去怪他。
是因为道义在他那一边,她没有?立场去责他。
然而,她也是人,也会有?私情?。
是以,她没有?办法原谅他。
“我们或许还?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现在,倒不如等待岁月将那些伤痕慢慢弥补,直到愈合得可以接受为止。”
“或许那时,我也便?折梅萼给你。”
“我明白了?。”齐珩有?些释然。
“我能,带阿媞走吗?”
江锦书轻声?问?道。
齐珩坐在一旁,他衣袖之下,悄然攥住他膝头上的锦袍。
他缄口不语。
江锦书看着他,道:“天下的奉养是有?代价的,阿媞,我不想她承担太?多,身处庙堂之高,远不如江湖之远来得畅快。”
齐珩的位置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要为天下万民着想,尽管非他本意,他也还?是会被迫放弃他的妻儿。
她不想,阿媞有?一天被迫走上和亲的道路。
齐珩明晓她的言外之意,他蓦地落下一泪,那泪在他的素白袍上绽开,不甚显目,然江锦书看到了?,齐珩声?音稍沙哑:“好,我让人安排好你们的衣食住行。”
江锦书摇了?摇头,道:“你若安排,那便?也不算赎罪了?。”
“我想自己去试一试,这样才对那些无辜的人公平些。”
齐珩猝然抬头,道:“那样的日子太?苦了?。”
人情?、地缘,种种夹在在一起,她带着一个孩子,如何能过得好?
他不能让他与阿娘的旧事在她与阿媞的身上重演。
“可,别人也是那样苦过来的。”
“从前有?阿娘,如今是有?你,以后,我想自己去走。”
“只有?尝过了?那些苦楚,才能减轻我的罪业。”
齐珩攥着拳,阖上眼,应了?一句:“好。”
“什么时候送我离开?”
“你想什么时候走?”
江锦书抬首望着窗外,想看清如今的时辰,她轻声?道:“明日吧。”
齐珩兀地一怔,也就是说。
他们只有?今夜了?。
他倏然想到谢晏的那句话:“可那不是她的意愿。”
记得那夜他说过:“只要你说你句不愿,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她的意愿,他选择尊重。
“好。”
“我,去看看阿媞。”他丢盔弃甲般地逃离这个伤心之地,江锦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何其落寞。
他又一个人了?。
江锦书悄然落下泪来。
外殿,齐珩看着摇床中的阿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