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刚抬眼,顺着披风的缝隙,他瞧清了?女子的面容,那内臣忙道:“殿下?。”
齐珩未顾,径直抱着江锦书朝内室走。
江锦书一路上没有挣扎没有吵闹,她只是安静地顺从地任由他抱着。
齐珩手轻轻触及那盆中的水,见那水不滚不冷,他方握着她的双足浸入热水之中。
江锦书在月子中,不可受冷。
齐珩让人给她煮了?热汤,江锦书握着那汤,依旧没有说话。
齐珩拭去她双足上的残余水珠,他试探地说着:“晚晚,你去哪了??”
江锦书静静地垂首饮汤羹。
“晚晚,你还冷吗?”齐珩轻声说着。
他的声音不敢太重,怕吓到了?她。
江锦书依旧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她知道的,不该怪他,可她不禁对?他心生怨怼,毕竟那是她的生身父母。
尽管道义?在告诉她不是他的错,不该怪他。
可私情在告诉她,齐明之和她回不到从前了?。
“晚晚,你要见阿媞吗?”齐珩轻声道。
他想,她不愿见他,那应是想见他们的女儿的罢。
“我谁都不想见,让我睡一会儿,好吗?”这是江锦书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齐珩连连应道:“好,好,我不扰你,你在这里安心睡。”
他帮她掖着被角,江锦书不再理他。
齐珩打开琉璃灯,将里面的火盏吹灭。
他在门口望着榻上的她,没有说话,他叫来了?甘棠。
他知道,甘棠是江锦书幼时的知心人。
事到如?今,他谁都不信,只能寄希望于她入宫前的人。
紫宸殿的香炉中有缕缕轻烟,阿媞的摇床就在他的书案旁,阿媞安静地侧躺在摇床中,身旁还放着齐珩给她做的小?布偶。
阿媞刚降生,却总有精神,睁着双眼直直盯着他。
他若伸手,阿媞便又抓着他的衣袖往嘴里送。
谢晏让他别再往衣衫上熏香,否则来日待阿媞长了?牙,怕是他的袖子荡然无存。
他没什么办法,阿媞又小?,他怕给她做个木雕,让她伤着自己,是以齐珩给她做了?个布偶。
又在布偶上熏了?雪中春信,阿媞抱着那布偶才恍惚地睡着。
还真是母女啊,齐珩不禁感慨。
都喜欢他的雪中春信。
齐珩轻轻将阿媞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瞧见阿媞安然,他不禁笑了?笑。
晚晚和阿媞皆安好,他便不再奢求其他。
门外有常诺轻声通禀。
想到方才的事,齐珩脸色凝重,他踏出殿内,常诺站在廊下?,里面的火盏烛光透过?那薄纸透露出淡黄色的光来。
常诺手托着一双锦鞋。
常诺躬身道:“陛下?,这是臣在太液池边上找到的。”
齐珩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那双锦鞋上。
那是江锦书的鞋。